“姑娘,姑娘,”荷华在云岁晚眼前摆了摆手,只见她自回来便是魂不守舍的,一杯茶给她加了她便喝,喝了五六杯也不见停。
荷华没在给她加茶,她依旧拿着空杯子放在嘴边喝着,听见荷华喊她,她这才回过来神。
荷华将她手上的茶杯拿走:“姑娘这是怎么了,自打翻了院墙回来怎么就跟走了魂似的。”
“这,”云岁安叹息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从小到大,她何事都与荷华讲,与她自是最亲近的,但如今这事也只能隐瞒着,“我没事。”
荷华最为了解她,见她沉默,定是有事:“姑娘,你这出府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你给荷华讲,可是被人欺负了。”
云岁晚不让她乱想:“我出去便觉得后悔,若是被爹爹发现了定是有一顿骂,所以就又回来了,荷华你不要再多想了。”
荷华半眯着眼,半信半疑:“那姑娘为何一脸的愁容。莫不是,莫不是没出去成心中失落了。”
她倒能找原因,云岁晚配合的点了点头。
荷华安慰道:“无事的姑娘,老爷心疼姑娘,想必很快姑娘就能出门了。”
她这话说准了,云靖弛今日一回府便是解了她的禁足令,便是听到了其它官员口中谈论着自家的公子小姐最是爱出去玩,在家闲不住。想想云岁晚也是自小自由散漫惯了,关上这几日便是折磨。
不过即使解了,她也在府中呆了一天并未出门。
云靖弛以为她是在生自己的闷气,便想到书房之中哄一哄,荷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人拦在了门外:“老爷,姑娘向来很少出门,便喜欢在书房中呆着。”
云靖弛有些失措:“那我进去看看她。”
“姑娘也向来不喜欢在练字时旁边有人,不喜旁人随意触碰她的东西,也不喜吃绿豆糕。”荷华看着他手上端着的一盘绿豆糕,有些不留情面的给云岁晚出气。
云靖弛身形怔住,他哪知道这些,他对军营中的马的了解都比对自家姑娘的了解要多。
他听着,内心愧疚,只能端着手上的绿豆糕离去。
云岁晚不知屋外门口有人,心中也不静,脑袋里一直便是魏嘉雲对她说的话,这字也越写越乱。
实在是烦躁,莫名的烦躁,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让她觉得有趣的人,怎会对自己有那般的想法,更何况,他小了爹爹十三岁,便是二十四岁。二十四岁,他是没见过姑娘吗,偏偏对自己一个快要十六岁的小孩有了那种心思。
“他定是在打趣我,定是觉得我小,便是拿我打趣。”云岁晚放下手上的笔,说服着自己,回想起刚见面他就喜欢打趣自己便也是想通了,“嗯,只是玩笑话罢了。”
实在静不下心便是想要出门走走。一日未出门,如今已是黄昏,她一出门,荷华就跟了上来。
“姑娘可是要去哪。”
云岁晚看着要黑的天:“我想回林中去,荷华你去告诉祖父祖母,今日晚膳你帮我带去就好。”
荷华点头:“那姑娘上山小心些,待晚膳做好了我便给姑娘带去。”
说罢,又回屋给她拿了件斗篷为她穿上,叮嘱道:“如今入秋,山上露水重,姑娘莫着凉了。”云岁晚应下她的话就出了府,到达山脚,刚准备入林就看到旁边一行白衣人。
是谁家在做白事。
云岁安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嘴上念叨着:“无心冒犯,无心冒犯。”
她转身要走,却是发现这些人抬的不是棺材而是花轿。红色的花轿在白花花一片之中异常的显眼。
帘布被风吹起,里面的姑娘穿着一袭红嫁衣,盖着红盖头。
莫不是冥婚。
云岁晚蹙起眉,冥婚分明是被明令禁止的,这些人还真就是胆大包天了。
云岁晚偷偷跟了上去,怕是自己误会了,更何况如今报官定也是来不及,等官府的人赶来,怕是这姑娘已经入了土。
天已经擦黑,云岁晚跟了一路,跟到了一个破庙外面。
两个人架着花轿里的新娘走了出来,这新娘如同一滩软肉,东倒西歪的,想必是被下了迷药,被人拖着还不到几步,她忽的醒了过来,手脚开始挣扎,却被旁边一人直接一棒子又给敲晕了,再直接拖入了庙中。
庙外,站着七八个高高壮壮的大汉,已是入了深秋,还穿着单薄的衣物,手上拿着大砍刀。那刀比他们的手膀子都要宽,一刀下去,定是人头落地满地找。
云岁安再看了看自己这一手就能让人握得住的手腕,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报官为妙,她弯着,鬼鬼祟祟的便要离开。
“是谁,谁在哪。”粗厚的嗓子一吼,林中鸟都被惊飞了几只。
云岁晚僵硬住,浑身冒起了冷汗,这般都能够被发现?
可抬头一瞧,这些人的目光分明都没落在她身上,便是落在了离她五十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