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一声惊呼,萧翎头也不回地逃了进去。
进门就见曲红菱躺倒在地浑身抽搐不停,一旁鲁敬正在为她施针,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曲红菱双目血红,面容扭曲似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见儿子担忧地看着自己便想抬手摸摸他的脸,然而才抬至一般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众人这才发现她右手小指上有一个很小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黑色的血,跟先前那些被黑猴子杀死的弟子所流出的血一模一样。
楚惊尘脸色一白,慌忙去瞧曲红菱,却见她脑袋歪向一侧似乎已经没了气息。
惊恐万分地唤了几声“母亲”,皆未能得到回应,曲红菱就跟死了一般。
他颤颤地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接着整个僵住,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施了针之后鲁敬的手便一直搭在曲红菱的腕间,此刻却是收了回来,沉默片刻作势欲把她头顶上的银针取下,却被楚惊尘一把抓住了手。
“太师伯您这是做什么?还不能放弃,您得救救她!”
鲁敬叹了口气,“惊尘呐,你母亲已经去了,太师伯医术再高明也回天乏术啊!”
此言一出包括萧翎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曲红菱,死啦?!
楚惊尘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慌乱地摇着头,眼泪流出眼眶被他飞快地擦掉,“不可能,母亲不可能就这么死了,您一定有办法的!”
说着跪在地上拼命对着鲁敬磕头,“我知道素日里母亲有些蛮横,对太师伯也多有不敬之处,还请您不计前嫌救救她,太师伯,我求您再救救她……”
地上很快出现一滩血迹,鲁敬忙把人扶起来,万般无奈道:“真不是我老头儿不救她,实在是你母亲她……”
“不可能,你骗人!”楚惊尘激动地大叫,挥开鲁敬的手,踉跄地后退了数步又跌跌撞撞地跑回曲红菱身边,跪在地上把她托起来紧抱在怀里,“母亲,母亲你醒醒,你说过要亲眼看着儿子从舅父手中接过碧水清江,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快醒过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撕心裂肺的痛哭连曲修竹也忍不住动容,头先还说要送她母子二人去一剑山庄负荆请罪,这才过了几个时辰不想人竟没了。
楚惊尘抱着曲红菱的尸身怎么都不肯撒手,甚至不许人靠近,曲修竹无奈只得让人敲昏了抬走。
其余人也各回了各处,能走的走,不能走的抬走,转瞬只剩下四人。
冯崇和鲁敬你看我我看你,低着头谁也不敢吭声,曲修竹和萧翎也沉默不言,一时间整个葫芦斋安静的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可事实并非如此。
曲修竹忽道:“鲁敬,去看看你那药园子里都少了什么药。”
鲁敬一听有人碰了自己宝贵的药园子,火急火燎地往外跑,冯崇悄悄拎了灯也跟了出去,不多时便听到骂骂咧咧暴跳如雷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萧翎听了听,“鲁敬念叨的那几种药草都是祛毒用的,属性极寒,但我观那黑衣人却不像身中火毒的样子,还有那一群来无影去无踪的大黑猴子,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曲修竹道:“你在这世间飘了一千多年都没见过这东西,老朽就更没见过了。”
说的还挺有道理,萧翎噎了下翻翻眼皮道:“可那黑衣人我仿佛见过。”
“哦?”曲修竹问:“何时何处见过?”
萧翎沉吟道:“赤沙岛,讨伐蛟龙岭之后,我们还交过手,不过方才看他武功路数似乎同之前完全不一样,所以我也不是很确定,对了,我在蛟龙岭的地底下还碰见了一邪性东西。”
曲修竹闻言忽地皱了眉,看了萧翎一眼并未接话。
萧翎却因为那别有意味的一眼,坐立难安起来。
曲修竹看在眼里阴阳怪气地轻哼了声,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一只凤首蛇身的怪物。”
萧翎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曲修竹道:“我还知道那畜生被你跟你那徒弟合起伙来杀了。”
提起虞子珩,萧翎更坐立难安了,伸长了脖子往外看,那狗崽子原先所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
曲青云收到消息快马加鞭次日清晨便赶回了碧水清江,不想见到的却是一片焦土。
夜里曲修竹、萧翎和冯崇离开后,鲁敬便去着手研究那骇人的毒。
岂料才把银针摆出来,那些尸体竟全部起了火,火势甚猛,不过一瞬间连房子也着了起来,横梁砖瓦掉了一地,好在鲁敬及时逃了出去。
萧翎三人见着火光迅速返回,葫芦斋和里头放的十几具尸体已经被烧的什么都不剩了。
只鲁敬傻愣愣地站在逐渐熄灭的火堆前。
楚惊尘灰头土脸地跪在成了废墟的葫芦斋前,眼睛哭成了包子,见曲青云回来,跪着爬过去重重的一头磕在地上,昨日尚未愈合的伤口顿时又血流不止,“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