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道:“里头没有,不过外头倒是出了点状况,祝六爷走镖时救下一个少年,便顺路送回了袭家堡,不料却被别人认出了身份,一行九个人只逃出一人,其余的全被抓了。”
“袭家堡?”虞子珩面色一凝:“可是五溪辰州的袭家?”
守卫道:“正是,翎姑娘带着素问公子前天夜里便赶着去救人了,走之前吩咐属下候在这里,等公子出关便将此事告知公子,若公子想一同救人便在辰州汇合,姑娘会沿途留下标记,若公子无意前去便留在家里,说是酿酒还是闭关随您的便。”
随他的便?
虞子珩握着拳头眯了眯眼。
两世皆为地宫里的杀手,光阴几十载,却从未接过辰州里的暗杀任务。
她知道那袭家堡是什么地方吗?便敢贸然前去救人?
眼见虞子珩面色愈来愈冷,守卫不觉松了一口气,心道,还是这样的珩公子看着身心舒畅。
“那公子您……”
话尚未说完,虞子珩已经跳上屋顶,几个纵跃便不见了踪迹。
守卫缓缓弯了身子,双手撑着虚软的膝盖,良久,又抬手抹了把脑门儿前的冷汗。
适才出来之时,竟见冷面神珩公子诡异地弯着嘴角冲自己笑了下,下意识还以为他是闭关练功练的走火入魔,吓得他都结巴了。
还好还好,他们家珩公子还正常着。
那,那他究竟眼花没花?
珩公子又到底笑没笑?
若说没笑,可他分明看得清楚,若说笑了……
他抬眼看了看头顶上方“闲人止步”四个大字,浑身一个激灵,拔腿飞奔。
亲娘啊,太吓人啦!
*
大抵是那一世杀伐果断惯了,凡决定的事萧翎便一定要去做,且向来不计后果,以硬碰硬,风险什么的全然不会被她纳入到考虑范围内。
祝六婶听说祝老六被抓,扑通一声便在萧翎面前跪了下来,哀求她一定要救祝老六出来。
祝六婶原是这地宫里的烧火婆子,两个月前萧翎做媒撮合了她跟祝老六,这喜事才没办多久呢。
既然一个冲动揽下了地宫这么大个摊子,便没道理眼睁睁看着不管不是,虽然她不太擅长做好人,但也得学着做,她还得去引导虞子珩不是?
于是她只考虑了一瞬便点头应了祝六嫂。
因为虞子珩从不曾在辰州里执行过任务,萧翎便也没怎么踏足过这个地方。
袭家堡就更是陌生了,只听闻那里是一个防卫比皇宫还严的地方,不过那又如何?
素问是打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惯来莽,便是阴曹地府也是敢闯的。
二人到了辰州也没耽搁,趁着夜色直奔着袭家堡去了。
趴在墙头观望片刻,别说防卫有多森严,便是巡逻的也只偶尔才见得两个,乍一看,实在言过其实。
这偌大的庄园里倒是密密麻麻种满了树,灰白灰白,长得甚为古怪,光秃秃的枝干上,稀稀拉拉挂着几片树叶,红得跟血似的,盯着看久了竟真觉得自己是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诡异至极。
萧翎自诩见多识广,也实在想不起自己的千年阅历中是否包涵此类物种。
“我看着袭家堡防卫好像松懈的很,还不如咱们地宫呢,外头的烟瘴林子全撤了也没人敢硬闯,这传言会不会太假了些?”素问小声问道。
萧翎微蹙眉稍作思忖道:“俗话说反常必妖,你且等着,我先去探探路。”
说着便顺着墙壁往下滑去,岂料脚才挨着地,便看见左右两侧那长相古怪的两颗树忽地像被施了什么诡秘邪术一般,枯老的枝丫齐齐朝着自己抽来,速度奇快,甚至带出了呼呼的风声。
萧翎眸光一凛,下意识俯身,后背贴着地面往前滑行出一段距离。
然而那怪树却似有了意识一样,整个从底部弯下来紧追着萧翎不放,每根枝条从空中抽下来时皆有千钧之势,地面被抽的轰隆作响,泥土都飞溅起一丈之高。
这若是被抽上一下,少不得要丢掉半条命去,萧翎紧盯着群魔乱舞的树枝,左躲右闪,眼都不敢眨。
直至所有枝条皆延展到极限,绝无再前行的空间,才又不依不舍地缩了回去,恢复成原状,安安静静地立于沉寂下来的夜色中,就好似刚才的一切从不曾发生一般。
从未见过如此景象,萧翎不禁有些懵,若非素问急切地提醒她“小心身后”,她甚至还以为自己是做了什么稀奇古怪又毛骨悚然的梦。
来不及回头看一眼自己身后又是何等匪夷所思的状况,萧翎一蹬地腾空跃起,却仍是迟了一步,不过恍了下神,那手腕粗的枝条已经缠上了她的小腿,并把她拽回了地面。
萧翎踉跄了一下才站稳,骂了声娘,反应迅速地拔·出择君剑,对着那约摸有三尺粗的树斩去,周围数丈之内顿时炸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