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家直系嫡女,有一大家的亲人,而戚安安不同,她只有自己这个姨母,这是个苦命的孩子,闫姝是安安的表姐,忍让着些也是应当的。
而她不知的是,因为自己那可笑的怜悯之心,将要断送她亲女儿的性命。端坐在座子上的戚安安,瞧着这番母慈子孝的场景,一口银牙都快要暗自咬碎。
她在心中讽刺着姨母会永远爱护,呵护她的承诺。看看,在面对她那位只是偶尔出彩,学会卖卖乖的女儿,还不是马上就跑上去慰问欣喜。
戚安安狠狠按住自己胳膊上的青紫痕迹,疼痛阵阵传来,她想让脑子记住今天的画面,要用这个事情告诉自己,依靠着别人永远会希望落空,想要什么东西,她会努力用双手和才智去争取到,“姨母,你这里有没有化解淤青的药膏呀?安安不想手臂上留下这些难看的伤疤。”
戚安安的声音柔柔弱弱,带着绵软的无害,却像是一个闷棍打在孙氏身上。
孙氏眸子中对女儿的一点点欣赏,马上随着这声话语而烟消云散。她想不明白自己这样一个恪尽职守的人,为什么会教养出,一个会与外人偷偷苟且的女儿。
即使闫姝现今课业有所进步,可她那卑劣的德行仍然让她所不齿,“姝儿你最近可是太张扬了?虽说你有所进步,可你的品行怎会如此下作?”
母亲忽冷下来的脸庞,并未让她太过惊讶,她若是不找茬,闫姝倒是心觉奇怪,会在想戚安安是不是谋划着更多的伎俩等着她。
想到此处,闫姝明白,这是在给她一个认错的机会,心里的难受无处发泄,不过她闫姝是个大度的人,能屈能伸,可不是怕了戚安安。
“母亲,这是女儿最喜欢的几根珠钗,算是送给妹妹,为我的丫鬟陪个不是,学堂那事儿是女儿当时脑子一热,忘记顾及表妹颜面,我也要为自己的莽撞道歉。”闫姝深知等母亲或者戚安安提出,不如她先认个错,免得最后牵连到意欢,万一她在执意狡辩,气头上的母亲要把意欢给赶出府也是做得出来。
她将包裹住的珠钗递到孙氏面前,足有三根,质量上也比表妹的那只要金贵不少。
等孙氏拿起东西,闫姝马上侧头按住意欢的胳膊,一旁安静陪在她身边的意欢不明觉厉,却不敢在此刻发出疑问,只听小姐声音冷肃地呵斥道:“你个胆大包天的奴才,还不快点给表小姐跪下道歉!”
随后她又接着抿着笑意,声音柔和了许多赔歉道:“先前表妹在课堂上提出的疑异,我也问过丫鬟,她说是跟在后面随我们进院子的,捡到东西时并未仔细看,可能是摔在地上损坏了,也是好心,表妹可莫要再生气了。”
孙氏沉默不语的接过东西,稍微扫过一眼,便知她是真心实意的。她走到戚安安身边把三根簪子给了她,又见这丫头怯懦着不敢收,便轻声宽慰道:“收着吧,是你表姐的心意,这事儿本也不怪她,该罚的是她手下的蠢奴才。”
戚安安这才不得不柔柔颔首,将东西收了起来。可闫姝分明看到了,她眼中冲自己露出的得意之色,还炫耀似的特意把三根簪子依次收入。
闫姝忍下这口气,正要打算拜辞母亲,却听一声“咣”,一只残损的银簪被孙氏摔在意欢面前,孙氏眉眼冷峻,疾言厉色道:“说起来都是你这贪心的蠢奴才办的好事,偷偷扣下表小姐的银簪罢了,还惹得她们姐妹二人为你争论,你好大的本事。”
摔在地上的那只簪比白日损坏更多,闫姝猛地望向戚安安,意识到这分明是她做的手脚。
戚安安就是要让她的贴身丫鬟犯错,她这么做到底是目的是什么?于她而言有什么好处,难道就是要她不顺心,她才算开心?顷刻之间,闫姝思绪万千,此时此刻才算是慌了神。
跪在地上的意欢只是听从主子的吩咐行事,倏然一根眼熟的簪子落在面前,又听当家主母这狠厉的训斥,她瞪圆了眸子才理清楚,那表小姐居然诬陷她!
意欢忙慌把头摇得像波浪鼓,惊慌失措地否认陷害:“夫人明见,意欢从小就生长在闫府,规矩都是家里嬷嬷教出来的,怎可能是奴婢偷了东西,奴婢是万万不敢!”
孙氏瞥了眼地上的东西,美目中划过不屑,这簪子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可让安安受委屈的事情,自是要好好对待,她冷笑讽刺道:“你只是一个小小婢女,这般自说自话,莫不是主子错怪你偷鸡摸狗了?”
夫人这话讲的轻飘飘,一如往常和和气气,意欢却听出几分绵里藏针的意味,她低头将唇咬的发白。刚才是她忘了,主母最是宠爱表小姐,她刚刚自证清白的话,没能博得主母垂怜,反让主母心生厌恶。
意欢着急的赶忙又道:“主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母亲,这不过是个眼皮子浅的奴婢,是我管教不周,我这就把人拎回去狠狠打一顿长记性,我知表妹是个宽宏大量的,就不要和这种卑贱的婢女计较了。”闫姝张口打断丫鬟的话,更是狠狠踢一脚不让她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