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定一路舍命相护。”魏芜向陛下行礼后,毅然道。
叶荣没有回绝魏芜的主动相送,有他在,她更心安自己能平安见到爹爹,也更心安到了西平郡后,爹也会平安无事。
叶荣永远不会拒绝魏芜的相伴,有他在,一切都好像自然而然就会平安。
不知不觉间,魏芜成了叶荣心中一个不会出错的平安符,一把能化解一切的钥匙。
启程前,叶荣身着便服,略过马车,骑到马背上。
魏芜惊讶地看着她,问:“何时学会了骑马?”
“自幼。”
“为何我今日才知道?”魏芜回想从前从未见过她骑马。
“从前太傅所见是怀安公主,今日是叶家小姐。”
至西平郡需两日路程,且多为山路,崎岖不平,叶荣无所畏惧,大肆骑乘,一刻不停地赶路,魏芜则担惊受怕地跟在她前后左右,视线常是在她的马蹄而非路上。
晚上在林中休整,魏芜想为她打只野味,她却只盯着手里带的干粮,不知是不是还在与他赌气。
魏芜还是抓了只野鸡,在火上炙烤,叶荣则努力装作视而不见。
“为何突然要去西平郡?”魏芜率先开口道。
“不为何。”叶荣冷冷答。
魏芜自讨没趣,低头认真烤着鸡。
叶荣看他低眉略带失落的样子,心想他好意来护送自己,自己却如此冷淡,着实有些不识好人心,便内疚地重新好好回答:“等来的战报都迟了两日,我怕有一日我得知噩耗时,噩耗早在我浑然不知时发生了。”
见叶荣终于主动与自己好好讲话了,魏芜有些喜出望外地抬起头,把烤好的鸡腿扯下来递给她。
叶荣犹豫了会儿,还是伸手接下了。
“为何要同我一起。”
“原因同上。”
叶荣想了想,反应过来他的意味,“借你吉言。”
“叶荣。”
“嗯?”
“你从未行过军、打过仗,你可知你此举有多危险?”魏芜语气忽然认真起来。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叶荣不以为然道。
魏芜顿时火冒三丈,厉声道:“你可知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
魏芜想说,你可知你爹便是为了护你安危才出兵打仗,你若是出了意外,岂不本末倒置,想了想,他还是没说出口。
“便如何?”
魏芜顿了顿,“你说呢。”
“很多人会很伤心。”
“你既然知道,还…… ”
“那你呢?”叶荣打断他。
“什么?”
“你会很伤心吗。”
魏芜怔了怔,缓缓答:“不止。”
“什么不止?”
“那些你认为会很伤心的人,包括我在内,不止是很伤心而已。”
叶荣看着火苗跳动处他的双眸亦跳动着,良久,她说:“还好有你在,你一定不会让自己,和他们,伤心的,对不对?”
魏芜眨了眨眼,低头又扯下另一只鸡腿递给她,用冗长声音答道:“对。”
叶荣摆摆手,“一人一个,才公平。”
他执意塞到她手里,“不公平,我不爱吃。”
晚上,两人靠在树边小憩,叶荣第一次在野外骑行赶路,第一次晚上要正儿八经地在野外靠着树睡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紧张无比,会不会有歹徒,会不会有野兽,一会儿便睁开眼睛四处看看。
魏芜见她此般怕是整晚都休息不好,从她身后移到她身侧,把自己身上的盖毯多分了一半给她。
叶荣一惊,猛地抬眼,还好不是什么野兽,但这也没比野兽好上多少,她向旁边躲了躲,“干嘛?”
“若不好好休息,明日没精力赶路了。”
“我会好好休息的。”叶荣也知道自己口是心非,根本无法踏实入睡。
“在景昌时我背着你从城外走到城内,你睡的很踏实。”
叶荣也不禁回想,当时睡的确实不知为何无比踏实,“可能那会儿死里逃生,太累了。”
魏芜又朝她挪了挪,“也可能当时你知道不会有什么危险发生,就算发生了也还有我。”
叶荣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心想,魏芜什么时候这么自恋肉麻了,“…… 可能吧。”确实如此,魏芜道出了她的心声,她当时确实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放心大胆地在他背上睡去。
魏芜把肩膀凑到她耳边,抬了抬,“今日也是如此,我帮你看着四周。”
叶荣看着他的侧脸,“你不睡吗?”
“刚才你替我一直警惕周围时我睡过了。”魏芜淡淡答。
叶荣将信将疑地道,“那我也只睡一会儿,两个时辰后你叫醒我,我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