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晚风把天色吹进黑暗。
老师蹩脚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千夏同学……其实……”
“不用多说了,他们家要多少钱让我妈给就是了,现在是放学时间,别让我看见晦气的东西可以吗?”
敬语听着客气又虚伪。
她的希望和爱情在父母的争吵中磨灭了。
她不相信任何一个人,她恐惧再被人抛弃。
她会发狂、会疯、会做出自己明知道是错的却不受控制的事情。
管家看到千夏回家也微笑着送客。
这个女孩第一次见,也第一次看见十几岁活得和三十岁已婚女人一样透彻的孩子。
这可是很难相处啊。
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口。
鬼道家的宅子是很大的,千夏家里不算小,对比下就显得狭小。
“我的客房在哪里呢。”
她说话口音的确很奇怪,但敬语没有用错。
“我带您去。”
鬼道正是晚饭时间,爸爸今天也不在,就他一个人在长长的桌子上就餐居然无比熟悉这种场景。
“舅舅呢?”
“忙吧,最近几天都不会回来的。”
“果然是亲兄妹,和我妈一个德行。”她嘟囔说着不好的话,这次却是粤语,没让管家听懂。
鬼道看着突然来的人自来熟的样子,说不好奇假的。
可他们的人生没有太多交集,不想理会。
何况女孩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人的感觉。
管家总得负责,他介绍着,“这是你表哥,鬼道有人少爷。这位是千夏小姐,刚从中国回来,很多地方不熟悉。”
点头示意出于礼貌,之后就没有再多的接触。
第一次见面不愉快甚至非常僵硬。
千夏从来没想过未来这个人会让她的偏执毫无保留、狼狈不堪地跑出来。
她试图去让自己喜欢别的事物,可做不到。
偏执甚至一度犹然变成了憎恨。
或更加疯狂。
周末不用上学,她手机里只有妈妈和奈美的电话。
想了很久,她还是给奈美的邮箱地址发了一句“好点吗?”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正在洗漱的奈美高兴极了,她反手一个电话打过去,吓得千夏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喂。”
“嗯。”
“千夏居然会主动关心我!!!!我太高兴了!!!!”
“所以你感冒好了吗?”
叽叽喳喳的,真不知道这女孩子每天的力量从哪里来的。
“好了好了,睡了一觉就好了!”
她单方面说了很多,千夏没太多话却也认真听着。
“说起来足球队周末也有人练习呢,要和我去看看吗。”对面的声音洪亮,很难想象没多久之前还萎靡不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我不太想去。”
“为什么啊?你知道吗?上次你那一脚可是变成学校的传说了。他们都在找你……而且……”
“而且……?”
“我们那天都没有看到鬼道学长来着,今天带你开开眼啊,说不定他在。”
“……”
“千夏?”
“他不会去的……应该。”
“哈?你怎么知道的?”
千夏从房间探出脑袋,看着客厅里看杂志的鬼道。这怎么也不像要出门的样子。
相处了一阵,两人几乎没有说话。
千夏总觉得鬼道看起来不好惹,她自己也是不爱说话的主。
没人主动开口,家里的仆从和管家看得紧张。
好在千夏小姐的礼貌非常好。
吃饭的礼仪、走路的姿势、平时的习惯,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要不是口音,同学定然不会默认她是日本哪个犄角旮旯的乡下人。
十几年母语,在别人地盘上塞翁失马。
不过再能忍耐的气性,偶尔她也会有点任性,说出暴躁的话语。
“我也不知道,我猜的。”
最后千夏给的答复大致是这样。
“猜的?可是……人家想去看看嘛,万一呢,万一呢。求求你了。”
“好吧。”千夏没办法拒绝软磨硬泡,最后答应了请求。
她走出房间,管家礼貌询问着她需要什么吗。她只是走向鬼道。
这是几天来最主动的接触。
“你……”还是有些尴尬,可是想起奈美兴奋的声音和刚好的身体,“今天不用去练习吗?足球……之类的。”
突如其来的关心显然冒昧,鬼道放下杂志,看着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