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苍茫。
“世子爷”,公事已了,却仍无意退去的夏罡喏喏连声。
“噢,”泽世此刻已一脸倦意,“你还有事?”
“回世子爷,有一事小的不知该怎么向您禀报……”仍旧一副欲言又止的形态。
“嗯?”如此反常的举动终于引起了泽世的警觉:“何事!”
“回世子爷”,夏罡顿了顿仿佛搜寻词句般小心禀道:“爷,小的今儿早上听说有人...有人要……”说到此竟然没了声音。
“什么人?要什么!”泽世重新落座,眼神中却流露出些许不耐烦。
“世子爷,小的只是道听途说,到底是真是假、是何人所谋,小的……”
“到底何事!”一反常态的夏罡早已燃起了世子的不满。
“世子爷,”夏罡鼓起勇气终于言归正题,“小的听说有人欲花重金买靖安王的项上人头……”
“什么!”这一惊非同小可。泽世从椅子上一下子跳了起来,他窜到夏罡面前,两只眼利剑一般死死地盯着夏罡。
夏罡在世子的注视下,由开始的手足无措最后竟变成瑟瑟地抖:“小的知道,这...这本不在小的职责之内。不过,小的觉得应该、应该让世子爷知道有这么……”话到后来,声音渐渐低至无音。
“四弟现在在哪里?消息可靠吗?你是怎么知道的?是谁!是谁告诉你的!那人现在在哪里!……”世子早已没了王侯风范,本能的反应使他看上去如市井常人无二。
“回世子爷,靖安王的位置,小的也说不上来。小的今儿早只是偶然听人谈起危及靖安王的话。”见世子对自己提及的事如此关心,方才的胆怯一扫而光,情绪不自觉的稳定下来,声调也高了几分,“只是,由于小的急着回来见爷,再者,小的也不知该怎么过问此事,故而,后来这个消息小的没有追查下去……不过,小的已留意讨论这事儿人的长相,再见面时,小的应该能认出来。”
“今儿早上,”世子喃喃自语,“这么说是在河北境内...”
“是!爷。确切地说是在河北涿州,小的赶了一夜的……”
“带两个人速查此事!”世子已恢复该有的举止,不过情绪上还是有些激动,他武断地打断夏罡,“镇远将军的事,你先放一放。”
“世子爷”夏罡满脸的不解,“小的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你说!”泽世一脸的诧异。
“爷!小的以为此事...爷知道就行,我们不便介入...王爷对靖安王的喜爱程度,我想,爷自然心中有数,爷虽说现在贵为世子,不过,眼下的情形,爷也知道。小的以为爷对于此事应该装聋作哑,坐山……”
夏罡自顾俯首说个不停,却不知泽世早已变了脸色:“夏罡!”一声怒喝,同时把手重重地捶在桌上。
夏罡没有料到世子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虽说已识趣地闭了口,但受了惊吓的茶碗盖儿却兀自一个劲儿的“咯楞楞...”响个不停。
世子慢慢的长出一口气,等情绪平稳下来后,一改主子的性情,他缓步上前,以手摩挲着夏罡的肩头,柔声说道:“夏罡,我知道你的忠心,不过,你也不要忘记,我也是一个哥哥...”说到此声音竟然哽咽起来。停了足足有一分钟,世子以手轻轻拍了拍夏罡的肩头:“你起来吧,我意已决!”
“世子爷,”夏罡慌忙起身,“小的这就带人去……”
“这样吧,”泽世忽而变了念头,“你先下去准备,等我通知再走。
“是。”看世子轻抬了一下手,夏罡倒走两步方才转身离去。
“静雅”。世子等夏罡的身形刚刚消失在门口处,声调不高不低地叫了一声。
“爷”门帘方合又开,一个二八芳龄打扮利落的女子,应声来到世子身边。
“等一下叫她们收拾。”泽世伸手止住正待收拾残茶狼藉桌面的静雅姑娘,“你即刻传信儿给蓉儿,我有急事要见老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