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光轻轻摇了一下头。
不但是鬼剃头,想必江湖上绝大部分人对此位盟主都是有看法的。
虬髯汉子夸张地上上下下将白衣书生,哦,应该说是将武林盟主欧阳剑打量个遍,到后来竟然“噗呲一笑”,满脸的讥讽之色:“原来阁下就是为做朝廷走狗而草创什么‘泰山门’的掌门欧阳剑呀!”。顿了顿夸张的啧啧嘴:“百闻不如一见,欧阳盟主果真是不同凡响、贱法超群。哈哈哈哈!...”
厅堂内顿时附和起一片刺耳的笑声。
欧阳剑竟无丝毫介意之情流露,依旧是满面春风,冲汉子微微点头:“这位兄弟说笑了。”
虬髯汉子完全没有料到欧阳剑会是如此反应,禁不住大张着嘴、楞楞地看着对方豁达大度地冲自己微笑。等到欧阳剑配合着脑袋虚怀若谷地轻捻折扇打开、轻摇之时,内心陡然升起一丝负罪感。“事情或许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即便如此,人家或许有某种不得已的苦衷。试想,世间能有几人敢凌驾于国家机器之上,不依从朝廷的意思?”此种意识一生,自己竟然有种面红心跳的感觉,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心胸狭隘、为一己私利而不择手段诋毁谦谦君子的、为人所不齿的龌龊小人。对方眼里越是满含包容,自己内心反而越是愧疚。柔柔的目光仿佛一支支毒刺利剑,将自己刺的体无完肤。一双眼再不敢视他,只是闪烁着移向别处,心里开始一连声地责骂自己方才的鲁莽。
虬髯汉子内心的想法虽然欧阳剑不尽揣测,但细微的颜眼变化却被他尽收眼底。就在大汉由挑衅变为自责之时,武林盟主颜面不改右手手指连弹,十数个米粒样的暗器分别直击虬髯汉子的上中下三路要穴。
在始终关注自己如焦点人物般的大厅内外一干人众眼前,面带微笑、极其自然的做起了为绝大部分江湖儿女所不齿的行径,此种情形令众人始料未及。
羽飞等人因为身处险境,自然处处留意身边的一切。武林盟主虽说并未博得他们几人的好感,但至少他们已把他排除在对立面之外。原本以为,欧阳盟主虽够不上光明磊落的大侠,但也至少不至于会是险恶小人,所以,欧阳剑的卑劣行为也着实令他们暗暗吃惊。
粉衣女子叶婉儿到底涉世未深,见此情景竟然失声发出惊叫。
鬼剃头到底非徒有虚名之辈!虽然他事前也未发觉欧阳剑的伎俩,不过,细微的暗器破空之声已引起警觉。他过于臃肿的身躯竟然十分灵活迅捷,虽说临危而发竟无半丝慌乱。
相比之下,虬髯汉子就略显狼狈。危险临近方才发觉,本能的、小儿洗澡般以手上下乱舞之后,陡然意识到除给鬼剃头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外别无益处,索性往后一跃,楞楞怔怔作观望状。
“啊!”叶姑娘因吃惊而发出的叫声,在这个插曲中好似一个分节号,鬼剃头随着叶婉儿惊叫声的落地收式站定。
与此同时,被解除险情的虬髯汉子却怪嚎一声,凌空飞起直扑欧阳剑。
欧阳剑轻哼一声,舞扇与汉子斗在一处。
此举仿佛一记警钟,惊醒了众赏金猎人,大家纷纷持械与羽飞他们绞在一起。
鬼剃头塞北冷光活像一只装满东西的布袋,懒散地倚靠在桌边。覆盖着软宽边帽子的头,先是往羽飞等人的方向转了过去,众江湖赏金猎人虽说大都是誉贯江湖者,但应对羽飞他们几人竟不占上风,这点好像是他意料之中的事。等他的头转过虬髯汉子这边时,明显的微微顿了一下,那汉子与欧阳剑的争斗竟然也难分伯仲。
“唉,”鬼剃头低叹一声,“心浮则气躁,浮躁之时怎能发挥出自己的水平呢!”言毕,便不再理会他俩,那硕大的帽子缓缓转了过来,冲围着羽飞等人激烈酣斗的众赏金猎人操着嘶哑的嗓音高声说道:“众位同行想必心里已然清楚,这样纠缠下去尔等非但做不成生意,甚至还有可能配上老本。冷某不是占便宜之人,我看众位不如就此罢手,将生意让与冷某吧。”
“冷先生!我等自是不敢在您老面前造次,更是没有抢夺您老生意的打算。只是我等如今门路偏狭,生意少的可怜,我等的意思是为您老尽些微薄之力,以期您老生意达成之时赏我们一顿饭吃...”
“砰!”一声巨响,掩盖住了厅堂内的嘈杂。与响声同时落地的是一个浑身黑衣的文弱书生似的男人:一张俏脸如花似玉,一袭长衫裁剪得体。
众人在看清来人的容貌之时,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此人正是清晨屠杀孙屠户之人!
黑衣人用袍袖掸了掸身上粘附着的窗棂碎屑,旁若无人地用一根手指指着周身黄衫的羽飞朗声说道:“大哥!现在确定这个人就是那个什么京安王了吗,可别他妈的又给弄错了……”忽而狐疑地扫了眼众人,好像才发觉厅堂内不只他们兄弟二人似的扭头对欧阳剑问道:“大哥!这他妈的到底什么情况,难道还有人敢惦记我们兄弟碗中的食儿不成!”
此言一出,更是震惊了一干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