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身侧有一鱼篓形状的冰桶,其中悠闲地游弋着十几尾全身透明无骨的阴阳鱼,但时不时还会有一两只奋起一跃,试图跳出这冰桶回归大海,也不知是这冰桶本身就是法器,还是被施了某种术法,随着那微芒一闪而过,跃起的阴阳鱼就被下方一股无形的力给重重拉回了那冰桶的水里,渐渐大家就似认命了,不再去挑战那冰桶口的封印。唯有间或加入的新来的小伙伴不信邪,总要去撞撞那南墙,众鱼望着它的举动在心里摇摇头,想这桶底又要加入一名被撞晕的新成员了。虽然从它们被钓起放进这冰桶开始,还没有鱼跳出过这冰桶口,不过那跃至半空中的阴阳鱼的肌肤在这极南之地冷阳的照射下却泛着一种虹彩,漂亮至极。这阴阳鱼属实是此地的特产,不过对那垂钓者的要求也是极高。
俟五抬起头,用他那溜圆的眼睛悄悄打量了身旁那将全副身心都放在手中钓竿身上的鹤发童颜的老者一眼,又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师父,半响没有回应,确定那老者已经进入了忘我坐定的状态,顿时眉开眼笑地抱着那冰桶和坐下的冰凳蹑手蹑脚地走到离那老者十米开外之地,从怀中掏出一小巧玲珑青铜鼎形状的法器往那冰面上一掷。
只见那鼎落地瞬间仿似迎风就长,转眼已与俟五的膝盖齐平,且还有不断变大的趋势。眼看那鼎就快要到自己的胸腹部,俟五忙出声道:
“定”
随着这声定字出口,那鼎随即不再增长,而是开始燃起了青焰。俟五望着这青焰眼中都泛起了亮光,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了看身后十米处的老者,见其仍保持着方才的动作一动未动,不由暗暗舒了口气,毕竟刚才情急之下声音委实是大了些。又想这鱼不知有何神奇之处,竟如此难钓,自己和师父来此处已是蹲守了三月有余,到今天为止拢共才得了这冰桶中的十几尾。
其实俟五不知的是他们三月即得了十几尾已经可以说是在天时地利人和都极佳的情况下最好的结果,着实算得上前无来者,毕竟曾有人在此垂钓半年之久也是一无所获,且放眼这整片南海,恐总共也不过百来只阴阳鱼,他眼前的冰桶里就已经囊括了这整个族群的十分之一,可想而知其难度。因为这阴阳鱼产生条件极其严苛,并不似一般鱼类的繁衍生殖,必得天下最精纯阴阳之气汇聚而成。这极南之地又恰巧是天下阴阳两气会集循环之地,且此处整个地形就似一个天然的过滤阵法,阵眼就是那阴阳鱼产生之地。因此才说这阴阳鱼乃是此地的特产,因为它只能产于此地。
且若想钓起此鱼,要求垂钓者融合精炼天地阴阳之气,并将其置于钓钩处作为诱饵,因为阴阳鱼本就是天下最精纯阴阳之气汇聚而成,因此对此气息最为亲近敏感,更要求垂钓者进入忘我与无我之境,与此方天地连接,将自己和手中钓竿融进此地万物中,全神贯注,心无杂念,令那阴阳鱼觉不出任何异样,如此它才有可能咬钩。若非要求如此苛刻,以那阵眼中产生的速度恐怕远比不上被钓起的速度,这阴阳鱼也早就被灭族了。
但若诱饵中夹杂着一丝丝不纯杂质,令其察觉,它们也是不会咬钩的。且即便其中阴阳之气精纯无比,还讲究一个缘分,若它觉得此气息与自己不相合,也是会扭头就游走的,少不得要说这鱼是这三界五行中最傲娇的鱼了。由此可见,他们师徒二人与这阴阳鱼还是颇有缘分的,也因南极仙翁所修行的仙法是这三界中最为中正平和之故,他身上的气息本就为阴阳鱼所喜,其实只要入定了就能达到那看起来极其严苛的要求,至于俟五,则是因其体质特殊,天生就符合了这项要求,即使在这冰面上跑跑跳跳,对那海中的鱼儿们来说,不过就是另一只同类在此地玩耍,不会有任何干扰。
说回俟五眼前的那青铜鼎,也不知是何神物,看着极重,但其下方的冰面却是纹丝未动,倒似毫无重量。且这鼎中明明燃着青焰,鼎身摸上去却和冰块触感毫无二致,且那青焰看着炙热无比,但其上方并无任何烟尘,也不知从何物燃来。只见俟五反手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类似铁丝网的物体放在那青铜鼎上,也不知他将这些东西藏在何处,倒似随身带着一个百宝箱。待将一切安置妥当,俟五又转头确认般地看了一眼,其实也知以这三个月的经验来看,两次有所获之间间隔少则六七天多则十天半个月也是有可能的,距离上次不过才两三日,且这鱼又需垂钓者入定才可得,师父下次睁眼有所动作少说也得等到三四日之后了。
如此俟五放下心来,搓着手双眼放光地走向那冰桶,此物既如此稀罕,想必尝起来也定是鲜美无比,也不知是什么神仙滋味,怕不是连舌头都想一起吞了去的美味,想着想着不由吞了口口水,眼疾手快地从那桶中抓了两三条放在那铁丝网状的物体上烤了起来,又从怀中掏出些盐巴捏碎了,一点点细细地洒在了那鱼上,想着若只是两三条想来师父应该不会发现,即便发现了也不会过多责怪,毕竟已经烤了,总不能再放回冰桶里。
做完这些,俟五一边吞着口水期待地看着那鼎上正在烤着的阴阳鱼,一边耳朵留意着身后的动静,虽说从经验来看师父这个时间应该不会睁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