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我现在可以过来吗?”
盛玄胤略微有些犹疑地皱了皱眉,抬眼注视着那扶着门框缓缓走近的少女。
他的声音算不上温柔,刚刚杀过生的一口血腥气还压在喉口,被他生生咽下去,有些沙哑:“绾绾,你怎么在这里。”
不远处的萧泠支支吾吾,茂密的树影铺在她身上使得盛玄胤也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见她的声音悠悠传来:“我方才在东宫多转了转,经过此地时好像听见什么动静,就前来看看发生了何事。”
因为害怕萧泠突然走近门口,闻到还未消散的浓郁血腥味。趁着她说话的空隙,盛玄胤垂眸望向地上那落在自己脚边的白色信鸽,突然心下一动。
他趁着萧泠不注意一脚将鸽子踹了过去,随即理了理衣物屈起手腕用长袖遮住部分沾染在长袍上的星星点点的血迹。
幸运的是萧泠的确被那只鸽子吸引了注意力,捂着嘴惊叹:“好可爱的小白鸟,它怎么受伤了?”
说着便蹲身小心翼翼地将受伤的信鸽双手捧起。萧泠心疼地观察着鸽子的翅膀,“它的一只翅膀留了好多血,还能飞起来吗?”
盛玄胤捂着袖子,此刻他只想带着萧泠赶快离开这里,极其轻松地笑道:“若是心疼,那便捡回去养着,等伤养好了自然也就能飞了。”
他说着慢步上前,月光透过树影沐浴在他身上,月色皎洁。他抬手虚揽着萧泠的腰,带着她往别处走去:“时候不早,若是真喜欢这鸽子,便带回芳菲苑,明日让云婳替它瞧瞧。”
萧泠顺从地迈开步子,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猛地抬头问:“云婳姐姐不是救人的吗?她还可以救小白鸟?”
盛玄胤:“我说能救就能救。”
萧泠:“听说鸽子很聪明。那我们要是救好了它,它能够听得懂人话吗?”
盛玄胤轻描淡写道:“养熟了自然就通人性了。这世界上万物都好养。唯独这人心,最难参透。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心里在想什么。”
换做从前,他可能会说:“不过是隔着层肚皮的东西,刨开肚子挖出来看看不就清楚了。”
但如今的盛玄胤面对萧泠却说不出口了。因为他也下不去那个手。
若不是在十七岁那年遇到了她,或许他盛玄胤一辈子都不会有这种下不了手的时候吧。毕竟他从小生活在那样恶劣的环境里,早已经劣根定性,贱骨难琢。
盛玄胤想,若是五年前,不,若是三年前的盛玄胤看见如自己今的模样,应该会十分不解,并对此嗤之以鼻,接连问上一连串为什么吧。
可如今也只有他知道的。此间种种,无所谓为何,只因为他面对的是萧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