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诈(二)(1 / 2)

萧泠在紫宸宫里待了整整半个时辰。

等到盛玄胤终于放她走,她捏着早已跪得麻木的双腿骂骂咧咧地走出宫门,一眼看见了守在门外的宋非晚。

后者抬着折扇朝她一招手:“上车。”

出皇宫的路上,宋非晚和萧泠说了很多,无非就是问她盛玄胤的情况。萧泠也不是傻的,拎得清孰轻孰重,于是原封不动将盛玄胤的话传递给了宋非晚。

“大势已去,回天乏力?”宋非晚皱着眉头摇扇:“他当真是个深情人。”

萧泠内心不不屑轻嗤:管他深情什么事?不过都是他玩弄权术中的一码罢了。说起来也是可笑,她萧泠曾经也算是他盛玄胤的半个白月光,如今居然成了他争权夺势的挡箭牌。

一气之下开口转换话题:“上卿可知,昨日在公主身边那位,身着一袭紫衣的女子是何人?”

宋非晚挑了挑眉,以扇掩面道:“她名叫云婳,曾是陛下身边人,后来因为犯了错险些丧命,被乐阳公主从陛下手中要回了一条命,现在养在公主府中,侍奉公主殿下。”

“侍奉?”直觉告诉她不只是简单的侍奉。

乐阳公主荒|淫无道,面首成群,相传只要是好看的东西她都要搜集回公主府,养在自己的府上,整日与面首歌舞笙箫,好不荒靡。

当年那事……云婳似乎也不知情,否则宋非晚为何偏偏从中获利,云婳却险些连命都丢了?这样想,当初还真的错恨了云婳。

当初漠北皇城谁人不知东宫太子两位侧妃美艳绝伦,如今一个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一个被迫委身,伴虎身侧。

果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马车骨碌碌地行驶着,忽然车外传来什么声响,宋非晚命车夫停车。

他抬手掀起车帘朝外看去,萧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耳边是禀报事务的细密声音。

这一看,却一时移不开眼了。

出现在马车车窗外的人,赫然是早已死在七年前牢狱里的豆蔻!

萧泠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再三确认面前之人的确是豆蔻无疑,心头蓦地一顿。

霎那间,之前的很多事情都能够说得通了。

从最开始言语中诱导她去南风馆,再到后来和宋非晚的相知相遇,到最后发生的一系列无法挽回的事情……都与他宋非晚脱不了干系。

原来至始至终,她都是宋非晚的人。

心头猛地一颤,她默默地转过头去,默不作声。

萧泠暗自吐槽:“这个世界的人还真是喜欢诈死。”

系统:“你不也是入乡随俗嘛。”

萧泠:“……”

-

入夜,萧泠再次受召入宫。

她来到紫宸宫后院,竹林边传来一缕悠长的笛声,掠过层层竹影落入萧泠耳中。

身躯随之一怔,身影定在了远处,落下一身斑驳竹影。

她听出那是谁的笛声,知道那是什么曲子。

一曲《月华》,冷冷清清,缠绵悱恻。似有万千柔肠,婉转动听,曲声悠扬。

萧泠循声而去,在长廊的朱栏之外,隔着几树重影遥望着吹笛人。

他坐在院中那颗桃花树下,月末的桃花已然结了花苞,盛玄胤就坐在树下的石桌前,一身素衣。皎洁如练的月光落在他身上,仿佛将他整个人都洗涤得澄澈清明。

直到一曲毕,萧泠却还站在原处,似乎早已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盛玄胤放下手中的玉笛,抬眼对上她那双明澈的杏眸。

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和记忆深处的重合了,他望向石桌上的棋盘,眸光微动。

“弱神医。”他朝他招招手,掌心里捏着一枚黑子:“过来陪朕下盘棋。”

萧泠回过神,礼貌回绝道:“陛下,草民一介粗人,不懂这些风雅的事物。”

“朕让你下你就下。”

语气中没有丝毫让人反驳的意思。

萧泠硬着头皮上前,在石桌前坐下,屏气凝神观察者眼前的棋局。

盛玄胤耐心解释:“这是一局残棋,弱神医可有看出什么名堂?”

萧泠:……我都说了我不会下棋……

而且都说了是残局了,还要我下什么?

连一向不做人的系统都为她打抱不平:“不愧是全书最大的反派,真让人捉摸不透。”

萧泠故作散漫地将那沁凉的棋子捏在手里,细细把玩着,却迟迟不肯落子。

夜色渐浓,白色的宫灯在檐角下随风晃荡着,散落一地惨白的微光。

盛玄胤突然开口:“听闻你多年来游荡四海,最后怎么却选择在长宁城定居?”

“不过是,比较喜欢当地的风土人情罢了。”

“哦?是喜欢当地前朝的旧事,还是喜欢留在城中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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