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众人的苏醒,九转阴阳阵,也就是布在枫林山的续命阵法自然瓦解,素来不爱造访的风悄悄吹过,枫叶相撞发出“簌簌”的声音,火红的枫叶被吹落,落到了地上。
第一个醒来的是秦悦,他从床上起来,感觉身体沉重,熟悉且陌生,刚落地,差点与地摔了个满怀,手撑着地,半跪在地上。
忽然感觉身后有只手扶了自己一把,原来是刚刚醒来的白酉,一把推开了躺在自己旁边手还搭在自己身上的陈东隅,就看见秦悦半跪在地上,上前搭了把手。
秦悦借力站起来,向白酉行了个礼,莞尔道谢。
不得不说秦悦这副莞尔道谢的模样,像极了心怀慈悲,恩泽天下的神,不愧是千年前的女娲后人,千年风韵犹存。
秦悦适应了一下身体,打开门,就看见了重明。
重明站在庭院中,看着枫树落叶,听着风吹飒飒,感受到身后的目光,回头就看到了秦悦和白酉。
白酉也看见了重明,畏惧油然而生,勉强扯出一缕笑容,又退回了屋子里。
秦悦走出房门,随手关上,站在长廊中看向重明方才看的地方,阳光透过枫叶撒到地上,枫叶被风吹的飒飒作响,只是这枫叶不合时宜红得非常厉害,好像被定格在了秋天,不见一缕生机。
“我是来辞行的。”重明转身,打破了沉默,风轻轻吹过,吹起了她的发丝和红衣,“此去无归,你多保重。”
她说他千年前的身躯已归于尘土,这副身躯是借女娲造人的息壤新造,他千年前的亲人入了轮回,整个十里县的百姓早已被迁走,九转阴阳阵破,十里县灵力重聚,不出二十年必然恢复原状。
重明说了好些话,好像都是为了让他宽心,后面还有好些他都没听进去,他看着重明额间入魔的印记,怔怔地说不出话。
重明千年前究竟经历了什么,竟无路可去到堕入魔道的地步。
秦悦有些心疼,他记起千年前,他见她最后一面的时候就带着那个印记了。
她在赶来救他之前,就入了魔,可她如今仍旧眉清目明,身上还带着神气和神性,她还是她,不管她入没入魔,她还是原来那个她,是那个忘川河畔衣炔飘飘,会为弱小考虑的重明,她的模样永远长在他的心里。
重明说的像是要死别,可是秦悦知道,她必定要离去,她有她的责任,他左右不了她的任何决定。
他没有挽留,朝她行了个礼,向枫林山初见那次,只是这一次,他也有了他的责任,不能与她同行了,沉吟道:“谢姑娘救命之恩,请允在下为姑娘指路。”
枫林山再遇那次,他也是这般为她指路,他还记得他说:“既如此,请允在下带姑娘下山去,八卦阵难进难出,姑娘误闯,在下给姑娘引路。”
重明没有拒绝,同枫林山再遇那次一样,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秦悦走到自己的身边。
重明站在阵眼处,秦悦走到重明的身边,若是千年前,他随便一站,不论在哪都能知道八卦阵出口的位置,如今刚刚复生,所有一切从头开始,他只能借风探查八卦阵生门,发现枫林山的八卦阵有强行位移之相,但是不出片刻,便找到了生门的位置。
枫林山的八卦阵一月一变,不精通八卦阵之人想要从枫林山出去,确实有点费时费力。
秦悦抬手一指,退了几步朝重明又行了个礼,“姑娘保重。”
重明看向秦悦指的方向,御风离去,没有回头。
重明才走,秦悦便听见“咻”的一声,原来是白酉跟在重明后面也跑了出去,连声招呼也不打,就把陈东隅丢在了枫林山。
枫林山独留秦悦和还在昏睡的陈东隅俩人,秦悦无奈,转身回房去看看陈东隅的状况,刚进屋就看见了白酉留在桌上的纸条,写的是妖族的文字。
说的是什么她出去一趟,不必等她,先行。
这些大概是同陈东隅说的,他将随意扔着桌上的纸条拿东西压好,看到躺在地上还未苏醒的陈东隅,将他抱到床上,独自去了书房,书房的书有些陈旧,却换了一轮,这千年的书都有,想来是重明无事的时候寻了一些,怕自己醒来后不能适应千年后的世界。
秦悦拿出一本史书看,一看就是好几天,但是陈东隅仍旧没有转醒的迹象。
忽的,整座枫林山地动山摇。陈东隅直接给晃醒了,慌忙地跑出门查探,一出去就看见了一把重剑从天而降,轰的一声插在了地上。
陈东隅一眼就认出了是自家二师兄宋知的重剑,宋知可是师门暴躁第一人,出了名的脾气不好,他平日里见宋知都是绕着走的。
害怕得就要跑回房里,刚转身就被人按住了肩膀,身后传来咬牙切齿地说话声,“陈、东、隅,你看你来的什么鬼地方!方圆十里一片荒漠灵力全无,都不能御剑飞行,害我只能徒步。你待的这破地方也真是,还设八卦阵,难进难出,你可真、会、挑。”
陈东隅讪笑转身面对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