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只略微多瞧一眼柳念青,很快就收敛了视线。
他不敢耽误正事,于是大着胆子拉着太子边走边说,“前些日子陛下让您寻的人今日入京了,这会儿正在宣德殿内。”
“陛下让您赶紧进宫一趟看看,怎么安置才好。”
他脱口而出,“萧以文?”
王熙点了点头,他可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位。他既没有封号身份,又不能随意呼来喝去,便只好含糊其辞了。
偌大的皇宫,一片黑瓦红墙。
余然看着高大威武的宫门,这好像比芜城的城墙还高上一些,看着让人有些腿软。
柳凭风安静肃穆地走在前头带路,余然想贴在柳凭风旁边走,这样能让他安心一点。
他伸手想挽着柳凭风的胳膊攀谈,柳凭风侧身一躲,淡淡的说:“宫内严禁高声,严禁私相授受。”
余然讪讪地说:“这是我第一次进宫该怎么办?”
柳凭风瞥了余然一眼,“不是第一次,你自幼长在皇宫里。”
余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找补着:“从前年纪小,没什么印象。你现在重新说,我待会见陛下的时候,应当如何?”
“陛下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就好了。”
… …
宣德殿外,门户大开
余然喉结上下一滚,吞了下口水。他缓缓松开了拽着柳凭风的手,接下来的路只能他一个人走了。
大殿上端坐着一高大的男子,如今的萧明台在暖风金陵城里待了多年,依稀可见当年的肃杀之气。他曾在朝夕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何等的手段气魄。
余然可没见过这种帝王之气,一进殿就没骨气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微凉的地砖上,余然全心全意俯首叩头,他按捺住想要抬头的心,等待着上位者的发落。
不知何时,萧明台脸上挂上了和蔼笑意,“你...就是以文那个孩子吗?”
余然清了清嗓子,朗声道:“陛下,草民在民间流浪多年,对于小时候的事都没印象了。”
“前些日子有人找上了草民,看了草民脚上的太子,便带草民来了金陵。”
“不记得…不记得也好。”萧明台像是关爱孩子的长辈,“路途劳顿,来金陵的途中你可还好?”
“不好。”
余然想起柳凭风就来气,他说了会告状就是真的会告,“锦衣卫中有一百户,来金陵途中日日折磨我。他不说话,不高兴了还会动手。
“是真的吗?”萧明台眉毛一挑,端茶的手滞缓了片刻。
余然从地上爬起来坐着,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真的。”
萧明台轻飘飘的一句话,“那就杖责吧。”
余然绕有兴趣地问:“杖责多少?”
萧明台不动声色地反问:“你想要的多少?”
余然内心掂量了一下,试探地说:“那就二十吧,略惩小戒就好了。”
萧明台没有驳斥余然的决定,他随口一声就吩咐了下去了。
宣德殿外很快就放好了廷杖的条凳,两个锦衣卫手拿着栗木制成的刑棍严阵以待。
头顶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柳凭风看着宣德殿的牌匾轻蔑一笑,他一言不发的趴在生硬的条凳上。
行刑太监一声令下,那裹着铁皮的廷棍呼啸而下,重重的落在了柳凭风的臀部。
烈日晃得人眼睛生疼,他咬着口中软肉一声不发。三四棍下去,口中似乎开始弥漫着铁锈味。
盘腿坐在地砖上余然听见了殿外的动静,萧明台点头允许他出去。他三两步跑出去查看,远远的就看见锦衣卫挥棍的残影。
明明柳凭风也是锦衣卫,大家都是同僚。可行刑锦衣卫每一下都打的实实,似乎毫不留手。
余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下慌了神喃喃道:“这不会打死了吧。”
柳凭风费劲抬眸,仰见台阶上余然慌张的身影,突然觉得世事实在荒唐可笑。
高位之下,皆是蝼蚁。
余然心里的那些愤懑,顿时烟消云散。他慌乱地走上台阶,一进殿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陛下,草民错了。是草民一时糊涂,故意报复。”
萧明台看着余然笑了笑,“孩子,君无戏言。做我萧家的人,怎么能心慈手软呢。”
“放心,二十棍而已,他不会死的。”
萧明台走到余然身边,“你在这看着他,我在寿安宫等你,你皇爷爷想见你。”
余然还是太天真了,他拦不住萧明台,也帮不了柳凭风。
幽静的宣德殿内,余然瘫坐在地上,望着外头的柳凭风。
明明是不热的天气,豆大的汗滴却打湿了他的水衣。
余然自嘲地晃了晃脑袋,叹了一口气:“怎么这么不争气,这就被吓住…”
“金陵果然不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