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3)

院墙挂上了一站上弦月,月色如水般绵绵不绝。

屋子里头少年的身下垫了薄薄的褥子,人昏昏沉沉地,只知道一个劲地喊冷。

阿栖百无聊赖地趴在柳凭风的床边,隐约听见他喊冷,她便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他的额头。

滚烫的温度传到她的掌心,热乎乎的好像个暖炉。

阿栖又手在自己额头上比划了一下,“确实是有点烫。”

她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又找到了一床薄被盖在了柳凭风身上。

为了仔细着他的伤口还要透风,她就在他腰间把被子撩出来一部分。

“这下有没有好点?”阿栖问。

屋里只有一个不清醒的少年,阿栖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俯身在柳凭风嘴边,他还在依稀说着,“冷…冷…”

阿栖顺手摸了一下他的颈后,汗涔涔的。

她心想这样硬熬着,容易把人熬坏,便从外面端来盆水,拧干汗巾替柳凭风拭汗。

阿栖想,今夜应该又没个好觉了。

梦里是个艳阳天,风轻飘飘的,□□里一片绿意盎然。

廊下太傅身姿清朗,他单手拿着书,一只手背在身后。

而小小的自己,身量不足六尺。他仰望着太傅的姿霞月韵,磕磕巴巴背完了一篇古文。

太傅正夸他天资聪慧,祝家姐姐就来了,满庭院的落花,祝姐姐喜不自胜地翘首正在等着她父亲。

……

凄厉的北风带着冤魂的嘶吼,像数把刀子割在裸露的肌肤上。

他趴在祝姐姐背上,头靠着她柔软的肩膀。

祝姐姐面色苍白一言不发,他高热不退。

荒庙里,他觉得自己要死了。可祝姐姐抱着他,一声一声地求他别死。

好像这样就能把他从阎王殿里喊回来似的。

可是祝姐姐,我真的好冷呀。

……

就这样熬过了一个晚上。

翌日清晨的阳光落在少年的手背,他手指微微动弹,床榻还趴着昨日刚认下的侍女。

柳凭风上下两片唇干裂起皮,他嘶哑着嗓子,仿佛还沉浸在梦里,“姐姐,我又活下来了。”

阿栖睡的不踏实,一下就从浅眠中清醒过来,她用手揉了揉眼睛,看了一下柳凭风,“你是不是渴呀?”

阿栖起身倒了一杯昨夜的茶水,仔细喂给了柳凭风,这一刻她好像真的成了是柳凭风花钱买来的奴婢。

阿栖放下杯子,问柳凭风那个姐姐什么时候来。

柳凭风盯着阿栖不说话,看得阿栖心里有些发毛,其实他也不知道姐姐什么来。

“你说,那个姐姐她现在在干什么呢?”阿栖忧虑自己的处境,觉着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呀。

“那个姐姐,她不让我出去。你如今又受了伤,我们两个该不会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屋子里吧。”

柳凭风听完了阿栖的絮叨,很快就收回视线,“你放心,她很快就会来的。”

阿栖不解的看着榻上不能动的柳凭风,“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阿栖看着少年清隽的样貌动了点歪心思,这金陵里什么样的关系都有,再说男女之间又能有什么样的关系。

她试探着开口,“你...该不会是她的姘头吧。”

柳凭风目光似寒星,眼睛冷漠地像是在看死人。阿栖浑身一颤,立马噤若寒蝉。

忘记了,忘记了,这人是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百户。

教坊司在金陵有十四座楼,有的楼连在一起,有的散落在其他街道。白日楼里来往的人少,姑娘们也大都在休息。

娇俏的女子身穿罗裙轻纱,她腰肢纤细走过二楼的走廊,来到拐角不显眼的房间轻扣门扉。

“进—”

清脆的声音传到门外,柳念青正在案前写字,墨汁顺着笔锋落到了字条上。

绿萝朝着她行了一礼,“姑娘要的伤药备好了。”

柳念青写完字条,接过绿萝手中的白瓷瓶子,“将着字条传到景王殿下手中,就说念青不负所望,后日就要嫁入东宫了。”

“你传个话出去,若是有人找我,就说我得了风寒。”

绿萝是景王在鹤鸣楼安排的人,柳念青走了之后的种种,她都会办好的。

绿萝问道:“姑娘用何身份,需不需要请王爷帮你做些准备。”

“不必了。”柳念青说话轻飘飘的,“太子为我改了身份,我现在是清源县知县,沐家的女儿沐云清。虽身份低微,但还是可以得个正经侍妾的名分。”

从前某日太子与柳念青独处,他问过柳念青可以给她换个名字可以吗。当时的柳念青,奏完一曲后沉默不语。

无论换什么名字,她都做不回自己了。

印象里好像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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