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殿角的黑漆红木茶几上放着金猊香炉,一缕轻烟自狮子口中吐出,袅袅上升。檀香温润的气息随着烟,遁入无形。

西川坐在茶几前,底下垫了一个蒲团。他收敛了多余的杂念,看着眼前坐立沉思着来回踱步的萧知临,此刻心如止水。

萧知临这两日派人核查了兵部的卷宗,那批火器于年前就应该在北边了,不知为何出了金陵之后又折返。

年前,景王刚打了一场胜仗。

军器局去年七月研制出了一批新火器,萧明台喜不自胜,很快就下令让兵部押送军械去雁城。,就是为了景王能早点平定北边,了却他多年来的心腹之患。

却不想,萧知柯压根没用到这批火器....

北元那边这几精心钻研火器,已初有成效,所以军器局才日以继夜地研究新的火器。不过萧知柯这几年,打仗大多是赢的,少许几回的败仗也属兵家常事。

但蛮族总是不安分,他们经常趁机派人在边城烧杀抢掠,以至北边一直有大军,景王也一年有大半年都坐镇军中。

太子也算百思不得其解,他这位哥哥究竟是为何。萧知临愁虑地看向西川,“兵部说,这批火器年前就应该在北边了。”

“殿下...”西川抿过一口茶水,喉结上下一滚,“已经确定,兵部年前送去北边的火器和积福巷里的是同一批了吗?”

“南城兵马司里的火器碎片,经查验是朝廷所制。”萧知临眼里带着几分犹豫,“应该是同一批。”

西川说得云淡风轻,“那殿下,此刻应该好好问问兵部的各位大人,这火器怎么会去而复返呢。”

萧知临眉间仿佛有化不开的浓云,他已经派人去兵部了。只怕有人咬死不开口,其幕后之人手段狠辣。

西川看见半掩的窗漏出一条缝,堪堪将外头的青天遮住了。他顺势推开,一缕轻烟散开飘远。

这一飘,好像就飘到了镇抚司衙门上空,

漆黑幽静的诏狱没有窗,牢房的墙壁上隐隐有着水汽,空气中隐隐透着难忍的潮湿霉气。

少年面色寡淡,看起来有些灰白。他穿着墨色云锦制成的衣裳,上头绣着飞鱼类蟒的纹样,似乎与这里阴暗融为一体。

兵部的王闻景听着诏狱里微弱的喘气声,“柳千户,我年纪大见过的东西也多,这诏狱确实与刑部的大牢很不一样。”

“尚书大人,缪赞了。”柳凭风面无表情地将王闻景的话当成的夸奖。

这诏狱向来只是进得来出不去的地方,寻常人走过一遭,轻易就吓破了胆。

王闻景当了十来年的官,这也是第一次来诏狱。

他习以为常地与柳凭风攀谈,“柳千户年几何?”

柳凭风扯了扯嘴角,“二十有一。”

“二十一的千户,可是少见。”王闻景笑着打量着柳凭风,“柳大人,鹏程万里,前途不可限量。”

“王尚书,高估在下了。”柳凭风风面不改色地讲起了前几日的事,“数日前我才从宫里讨了顿板子出来,幸得陛下怜悯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侥幸得了个千户。”

“这不…”原本在前面带路的柳凭风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了王闻景,“太子要办案,我连伤都没养好,就争着抢着地来镇抚司做事了。”

柳凭风晦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王闻景,“王大人,你说像我这样命苦的人,能有什么出息,不过是在衙门里混口饭吃而已。”

王闻景讪笑一声,原先想要客套的话被人堵回了喉咙。

诏狱的路走到了尽头,一缕光从楼梯上方透了下来,王闻景微微眯着眼,似乎有些不习惯这突然的光线。

柳凭风看着恍惚的人,习以为常地走上了楼梯,“太子仁厚,自然不会让尚书您进这里。”

“但陛下逼得紧,若是兵部有什么蛛丝马迹瞒而不报,难免回来诏狱受苦。”

一路上攒着的冷汗隐约从脑后流到了后脖,王闻景知道柳凭风话里话外的威胁。

他也明白锦衣卫有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可以把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人数大了迈上台阶的腿,忍不住有些发颤,王闻景背后一凉,他想起元安二十年。

那时的他还是个小官,陛下在金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诏狱里哭喊嘶鸣不断,地上的血每日泼水刷洗,都洗不干净。他在协同镇抚司衙门办案时,都只敢把人送到门口。

他神思清明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想起景王当初也只是锦衣卫的千户。

柳凭风在台阶上好心地伸手搀扶王闻景,一步一步将人带出了诏狱。

他轻笑着说,“兵部掌火器押送,太子之前在南城兵马司里得了些火器碎片,殿下着人去军器局查验了一番。”

“王尚书,你猜怎么样?”白日下柳凭风的声音有点凉,就像诏狱里的一阵风似的。

王闻景下意识咽了口水,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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