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甥舅
既已知晓常悦所在,李僖便在此留了下来,一同而来的几人被派去看守粮草。
常阆自是不满看到李僖,对常悦几番叮嘱后去前线换下了严蔚繁。
在城墙内休息了一夜的严蔚繁带着手下将士驾马回后营,清晨的兵营已燃起阵阵炊烟,数筐野菜窝窝头准点摆出来,新做出来菜馍馍的香味传到很远。
随严蔚繁一同回来的年轻将领狠狠嗅了下,有些讶然问道:“老轩几人不会是半夜就起床赶制朝食吧?”
否则仅靠着火头军那几人何时按时做好过饭?
前来受马的小将闻言解释道:“将军久在前线有所不知,常将军堂弟领了数十人加入了后勤,还有朝廷派来的运送官大人带来的几人,人一多倒是能够到点吃饭了。”
那年轻将领点点头,和主将打了个招呼后径直去了那。
为首的男子卸去了盔甲,深蓝军袍更衬得其不怒自威,不怪这张脸,最初投军,严蔚繁还有几分文人世家的儒雅,是那些气质被染了血,带着他整个人也多了几分弑杀。
行至帐篷要经过人流,严蔚繁走着偶然一瞥,那道粗麻衣裳的人便出现在眼底。
让这位年岁三五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将领顿住脚步的,是那道身影给他的的熟悉感。
光看背影,便觉得很像他阿姐仅生的那个小子。
“这位公子?”
暗红衣裳的李僖顿了下,听得声音心中的直觉越发强烈,早就想到了此情此景不是吗?严蔚繁是驻守疆北的将帅,他下决心不走,他们舅甥二人迟早会遇到。
挂着疑惑的神情转身,李僖问道:“将军,您可是在叫我?”
若说仅看背影有一丝熟悉之感,但亲眼见着那张脸,严蔚繁无比确定,他就是冯亓,因为那张脸做不得假。
侍郎府的长子冯亓更似其舅,一张清润内敛的脸上仅有一份像冯泉。
“阿亓。”
李僖微微歪头不解,好脾气的解释道:“将军认错人了吧,在下是朝廷派来的押运官,不是您口中的什么阿qi。”
母亲唯一的阿弟李僖自是记得的。
只是他的这位舅舅太过担忧民生疾苦,以至于忘了京城还有个尚在苦难里的外甥,严蔚繁在他最需要亲情的时候没来过,现在自然也不需要多个舅舅。
“不,你这张脸我不会认错,你就是阿亓,出身吏部侍郎府,母亲是殿阁大学士之女严若瑚。”
面若冠玉的男子边说边向前走,言辞切切的笃定又期待的看着他。
李僖心中好笑,当真是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吗?为何现在做这副情态》
面上还是那副陌生的情态,李僖决口否认:“将军,您认错人了,在下李僖,而非您口中的侍郎公子。”
对其守礼的点了个头,李僖抬脚便要走,黑衣军袍的男子伸出左臂将人拦下,不依不饶道:“不说你我容貌上的相似,冯亓后腰有处婴孩手掌大小的烫伤,若公子执意否认,还请公子褪衣,令严某死心。”
那处烫伤,还是幼龄时期的冯亓非要和他玩,不小心被桌上的茶盏烫着了后腰,后来便一直留下了伤疤。
“若我不愿呢?”
迎上青年微冷烦躁的双眸,严蔚繁声线较之更冷:“那我便强行请公子褪衣验证。”
知道他说得出便做得出,李僖轻叹了一声无奈又冷漠道:“严将军,如此明显的避嫌不愿你听不出来吗?”
严蔚繁面上一喜,眼前之人真的是冯亓。
“阿亓,真的是你,太好了。”
“严将军,我现在叫李僖,冯亓已经死了。”
作为冯亓活着太憋屈不顺,李僖亲手舍了那个名姓,直至活到现在并无留恋。
“好,好,李僖,阿僖,你是如何活下来的?又如何做了押运官?不若你跟舅舅回帐,好好说说这些。”
李僖侧身挡开了严蔚繁喜形于色想要拉他的手臂,平静问道:“严将军怎么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险些活不下来的?”
他这位舅舅,忧国忧民一颗大义的心中从未有过家人,还能偷闲惦记他,实在是罕见。
提及那事,严蔚繁便气从心来,冯泉此人,与严家议亲前心里便有了人,白白嗟磨箬瑚的一生不说,与一个阉人结了仇舍不得那个女人生的儿子竟将亲生长子送去那种地方受那样的屈辱刑罚。
“我打听过你的事,冯泉那奸人!无耻至极。”
一边咒骂冯泉,严蔚繁脸上更多的是对李僖的心疼。
那时的阿亓才十岁吧,便要将其送进宫中搭上性命,枉为人父!
严蔚繁如此气愤倒显得当事人李僖格外淡视,瞧着眼前脸上爬上皱纹但不显老气之人,李僖不由冷笑。
为国为民的严将军阿,长姐死在了冯府身处北部没回来,不查不问,唯一的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