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白日里要在她的视线内,得找得到她。
许是那些称为西夏的土壤起了作用,常悦如今已是能自由出入鲜卑军营。
将平鸽换下的衣衫交给溪边浆洗的鲜卑侍女,常悦端着空盘原路折返。
行径一无人军帐时突地从侧奔来一黑影,捂着她的嘴以防说话引来旁人一手托着她背部给予其缓冲之力。
在看到那张脸时常悦停下挣扎,小声确认道:“裴良?”
“是我。”
裴良松开手,眼睛仔细观察下周遭环境,将人往两处营帐中带了带。
“我打听到平鸽夫人收了一西夏婢女,结合你遇难时间便猜测是你,常悦,你在那个平鸽夫人身边待着可好?”
“还可以,平鸽没多为难我,我也很好。”
说到最后,常悦眸中不乏压抑的激动,虽有打算自行逃跑,可他乡遇相识怎地说也是一惊喜。
“如此便好。”
裴良克于规矩与之隔了一步距离,镇静的双眸传递无限安全信任来,但唯有他自己才知道内心的担忧有多翻腾。
也想过若此行见到的不是常悦该如何,无比确定的是无论结果如何糟,裴良都会找下去。
“裴将军,你是偷潜进来的?可是我阿兄派你来的?”
拽了拽身上的鲜卑军袍,裴良点点头,随便打晕了个鲜卑士兵,这身战甲还不是很合身。
“是,稍后我便将你在此安全的消息传回营帐,你便安心待着,等我们来救你。”
常悦心定的点点头,温婉的眉眼间始终有股挥之不去的隐忧。
想到临行前与那人说过的话,裴良小心的提起:“常悦,我听李僖说你是因为心中不郁加入收粮队伍,现今的你可好些了?”
裴良是武将,腹中没那么多的巧舌笔墨,关心常悦也不敢多言,问出口的话总要在心中自问好几遍才说得出口。
又被她拒绝过一次,害怕得她厌恶言行皆控制着。
常悦抿着唇不愿回答那个问题,弯了下上半身告谦道:“因为我的原因害得将军孤身来此,连累将军了。”
“常悦,不只是你,我带来的人马都在营外,且要救下的还有数位西夏战俘,就算不为着你,也是要派人来的,常悦,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你与他们一样都是要救的。”
男子声音直硬,字里字外都在用实话来安抚她。
常悦眉间松了些,面上也带了点笑道:“好,我知道了。”
“我不宜久留便说到这里,常悦,这是信号弹你拿着,我们一行人就在鲜卑城里,有什么急事便打开它放到空中,我一定来。”
裴良没说来此的危险与艰难,还在细细叮嘱她注意安全。
常悦将之看作兄长一样的长辈,暂时揭过长华街发生过的不虞之事,每句话都应下。
顿了顿口,裴良深切的眼眸看着数月未见的女子,语气中藏着股关切道:“常悦,别害怕,保护好自己,我…我们都在帐外。”
“好。”
裴良脚步后撤便要离开,常悦蓦地出声叫住那人:“裴将军。”
“嗯,怎么了?”
“我心中郁结已开导不少,勿忧。”
远离了重症伤患的环境,常悦亦逼着自己看开不少,或许她本就不适应战场,连后勤也不该去,平心而论,来此之前,她将这里太过理想化了。
战争非生即死,次次拼战皆需用尽全力,这里充满着血腥拼杀,心中柔软者不该来。
裴良面上怔了下,平平的唇线微不可见的勾起,点头道:“心中轻快便好。”
本想原路折返悄无声息的离开,却在鲜卑军外被一队巡逻兵发现。
裴良将打晕的那名鲜卑士兵扔过去,用鲜卑语喊了句“不敢了。”便故作慌不择路的逃窜。
以前在外戍边之时裴良便与鲜卑人打过交道,只会说些简单的口语,也听不明白他们的语言。
随手塞起从那人身上拿走的银钱,隐藏起身份的裴良找着路甩开那些人。
鲜卑人善箭,更利于远程追击,二者没有近身打斗但射来的铜箭也使前处的人受了伤。
撕下衣摆堵住血滴,裴良专找人多混杂的地方跑去。
眼前窄巷有两家铺子,左香料脂粉味浓,右药材可疗伤,都可作躲避之用。
裴良看了眼身后地下,土质坚硬不显脚印,也没有血迹残留,不迟疑的向左边墙头翻去。
锡兰靥正用毛绢擦拭脂粉盒子上落下的灰尘,最后一面落地柜清扫完,屋外传来脚踏瓦片的声音。
二十多的姑娘五官已全然长开,艳色衣衫同色的妆容不媚显欲,给人便是成熟女子的从容之感。
最普通的佩剑被男子用的流畅,剑刃隔着一掌的距离横在女子肩上,裴良看不到她姣好的颜色,冷然道:“将等会来人你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