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云琬不是会安静待着的性子。
确切地说，她本来是打算安静待着的。
可是在她待在家主殿住的第二日晚上，天空中出现了紫色的雷电。
这是魔尊重现天日的意思。
她想起菡萏的话。
“堕魔的神官？风起云涌，灾祸连天？”她口中念道。
可那家伙不是早就死了吗？
她推开门，望见云家的弟子慌乱地蹿逃。
口中大声呼喊着：“魔尊重现天日了！”
“快去报告师姐！”
他们奔走相告着，似乎要将此事告知云歌。
云琬趁着乱出逃，纵着法术离开了云家。
她早就想去夜忘川边一探究竟。
她落在忘川的河床上，望见如龙般的水柱被冻成冰柱。
“果然和司千落所说一样。”她绕着冰柱好奇道，“这么强的术法，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天界还有这样的能人。”
难道是那日她见到的那只黑龙？
她正思索着，步步不自觉向远处走着。
不知不觉走到了黎原，那里仍春暖花开，却不见了魔族的族人。
她正疑惑，身后突然闪现出熟悉的气息。
云琬的双眸凝滞一般，颤了颤，逐渐转头。
九尾的狐狸搓着玉戒，穿着一身素白带金丝的神主袍。
“你来了。”狐狸冷漠的脸上缓缓变为笑意。
“白芷。”云琬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强烈的颤抖，其中有恨意有杀意。
还有些许胆怯，她知道现在的自己打不过他。
在这里遇见，绝对没什么好事。
“好久不见。”白芷歪头道，他脸上带着笑意，却在云琬看来只觉得瘆人。
她转身便要走，被白芷用法术拦下。
“去哪？”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不与我回去吗？”
云琬明白自己怕是走不出去了，转身正要回答，却望见白芷指尖生出一丝白色的术法，术法化为利剑，正要刺向自己。
而此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黑衣的女子，挡在了她的身前。
白芷冷若冰霜的眼眸中现出一片鲜红。
女子的身躯被利剑贯穿，却在剑头欲再向后的时候死死地握住。
她几乎用尽全力，黑色的法力从她的掌心汇集，拔出了利剑。
利剑碎裂在地，而女子也缓缓倒地。
云琬上前托住女子的身子，才看清她的脸正是扶桑。
“褚华？”云琬认道。
扶桑的嘴边淌着血，一手抓住了云琬的手腕，只是这次她没有嘲讽，一双眼关切地苦苦哀求道：“人间，魔族，魔族去了人间——”
“你怎知——”云琬刚要问，却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定又是白芷做的，她望了望面前的白芷，又看向怀中的褚华。
“你为何告诉我此事？”她问道。
褚华一直与她做对，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坦诚。
“对不起。”扶桑的唇角颤抖，仍笑着答道，“我是嫉妒你，我是不甘心。可我没想拉上三界垫背。”
似是怕云琬不信，她又补充道：“白芷让我破了忘川水的结界，才使得忘川水流向人间。可他见此事无果，不肯罢休，还要我告知魔族他们与魔族的仇恨纠葛，现在魔族倾巢而出去往人间，若真再打起来，两边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跟在白芷身边的日子，我只想着自保，却没想过这次我来魔族报信，本就不会逃过魔族的针对，在他们看来，我也是人族。”她自嘲一笑，“我的姐姐，我还是不甘心，你总能得到一切，救得了一切。所以这次，这次是我要你因为我，才救得了人族。我还要你愧疚，愧疚没能救下我——”
云琬望见褚华的身子逐渐消散。
“褚华！”她大喊着，拉住扶桑的手，“你不许走！”
“姐姐，我留不得的。”褚华笑着，“我是邪修，从头到尾，都没能拥有神躯——”
她的目光变得凝滞。
望着视野里越来越模糊的云琬，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
她把头倚在了云琬的怀里。
“原来，是这样温暖的。”褚华扶着云琬的手臂道。
“褚华！”
扶桑的身躯彻底消散，化为光芒，向夜忘川的尽头飘去。
“我从来，都不恨你。”云琬的怀中空空，什么也没能抱住。
她愣了许久，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她妄想取代你，你们却还是如此情深。”白芷傲慢地望着一切，冷冷道，“现在，你可以与我回去了吧？”
一只银蝶飞入眼帘。
“你不会明白的，白芷。”云琬笑了笑，眼中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