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3)

因刘文静提到李世民与生母窦夫人性情相仿,所以袁雨眠寻到机会,在闲时向长孙无垢问起了相关窦夫人的事。

这段时间她与长孙无垢相处融洽,已结为友人,能说的话题越来越多,礼貌地问起已故者也不会令长孙无垢觉得冒犯。

“婆母啊。”

长孙无垢唇角上提,面露追忆之色:“我嫁给二郎后,与婆母没能相处太久,不过在短暂的时光中也得到了她很多照料和指导。虽然相关婆母的传闻故事皆言她性情刚毅,但在我印象中,她待我们小辈是极和善的。”

窦氏的舅父是周武帝宇文邕,幼年被宇文邕领入宫中抚养,很得舅父的宠爱。

至六七岁的年纪,她就能向舅父宇文邕进谏。

当时宇文邕的皇后是来自突厥的阿史那公主,被宇文邕冷待。

窦氏便劝说舅父,突厥强大,请他以苍生为念,好好对待阿史那皇后,有皇后母家突厥为助力,则其他外敌都不再会为忧患。

——谏言被宇文邕采纳了,窦氏也因此闻名。

“婆母的父亲知她不凡,为她选夫时,便设下障碍。画孔雀于屏风上,要求求婚者各射两箭,射中孔雀的眼睛以成为佳婿。先到的几十人都失败,却是去晚了的公公以神射技艺达成要求,成就了一段雀屏中选的佳话。”

袁雨眠听长孙无垢的讲述,听得津津有味。

等她说得告一段落,就殷勤地奉上一盏凉得温度正好的茶给她润喉。

长孙无垢讲完雀屏中选的典故,本来打算就此打住,未料在房门外静候的人还意犹未尽。

少年等了一会会儿,没听她们继续讲下去,便叩响门扉,问道:“观音婢,你我二人的姻缘也是起自我母亲,怎么不一并讲了?我们之间也可称佳话啊。”

李世民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即便隔着一扇门,袁雨眠也辨得出,更遑论与他亲密无间的长孙无垢了。

少女咬住下唇,维持不住一贯的矜持,因丈夫大言不惭的自夸,面颊飞起绯红。

他们的感情是不是佳话,只有外人来评价才合适,李世民怎么能自行宣称啊。

她不敢去瞧听众露出怎样的表情,搁置茶盏,自站起身去打开了门。

然后气呼呼地寻了个借口,仰首埋怨道:“回来了怎不直接进屋,竟不知向谁学会作偷听的勾当了。”

李世民捏捏她微鼓起的面颊,好笑地说道:“上回我直接进去,被你冠上冒失鬼的名头,这次在门外等你们说完,又要被你怨偷听。话都被你说尽了,我可真是辩不过你这张巧嘴。”

语罢又眼弯如新月哄着她说:“我一从军营回来,就赶来见你了,等在门外半晌,连一口水都没喝上,你先放我进屋吧。”

长孙无垢最初的恼意减退,恢复了冷静。

看出他面上无法完全掩藏住的疲色,她顿了顿,拉来他藏在身后的右手。

将手摊开一看,果然他之前在校场与将士们辛苦操练了大半日,长时间练习中粗糙的马缰绳将他的掌心勒得通红,磨砺出的擦伤都没处理。

于是就顾不上追究他说过什么话了,连忙牵住他的袖子领他进入书房,吩咐侍女取药箱来。

李世民不太在意手掌上细小的擦伤,却乐于享受妻子对自己的怜爱。

坐定后凝视着她神情认真地将药膏均匀化开,轻柔涂抹在自己手掌,纤长的羽睫如蝶翼般颤颤而动,便忍不住如吹蒲公英般轻轻向她长睫吹了一口气。

“不许闹。”

她对他偶尔幼稚的捣乱行径习以为常,启唇轻言劝止一句,仍然专注地为他上药。

李世民用空闲的左手取来桌上的茶盏,将其中还温热的半盏茶喝了,目光转而落在正襟危坐的袁雨眠身上,问道:“你想知道我和观音婢的缘份吗?”

府中众人都知晓来龙去脉,难得来了个不曾听闻又乐于倾听儿女情长的小姑娘,他很有分享欲。

长孙无垢抬眸瞧了一眼他面上明媚的笑容,水粉色的唇抿起,眸光流转间泄露些许羞意,倒并不阻他说——她同样认为他们的姻缘是最好的。

袁雨眠点头如捣蒜,表达自己的好奇,李世民便微笑着开始讲述:“说起来,我们能成婚也经历了些坎坷。”

原来长孙无垢作为长孙晟的幼女,婚事很被重视,因长孙家听闻过窦氏睿智大气的名声和幼年事迹,认为她诞育抚养的孩子不会差,所以最终选定要与李家结为姻亲。

然而长孙无垢九岁时,父亲去世,她与母亲、胞兄长孙无忌一起,被异母兄长斥还回了舅舅高士廉家。

所幸舅舅高士廉对待他们非常优厚。

后来长孙无忌与李世民结为好友,认为李世民未来一定非同凡响,便在父丧期满后,开始促成妹妹幼年与李家缔结的婚约,这才有十三岁的长孙无垢与十六岁的李世民顺利完婚。

“可惜前十三年未能与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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