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谢霁在家帮着大伯父打理一些迎来送往的庶务。
他倒是被华阴侯世子齐怀寻过几次,被他用不在家、访友、走亲戚等理由给婉拒了。
这日吃饭时,二姐悄悄冲他打手势,让他饭后去找她。
等下了饭桌,谢霁跟在谢娉身后问道:“二姐今日可是心情大好?”
谢娉顾盼一笑道:“那是自然!我有好东西给你看。”说完她还神秘十足的冲他眨了眨眼。
谢娉这番话将谢霁的好奇心也勾起来了,他心道:必是二姐寻到了什么稀罕字画,也只有这个能冲淡些她近日心中的阴霾了。
等到了谢娉的书房里,她命人将门窗关了,然后遣人出去看着门,吩咐完毕之后,她朝谢霁招了招手,然后拍了拍手底下那个大箱子道:“你二姐我发达了!”
谢霁闻言将箱子打开,拿起其中一个卷轴来展开一看,心内大惊!他犹疑的看了二姐一眼。
谢娉开怀的笑道:“这些都是!”
谢霁一一看去不禁感叹道:“二姐果然发达了!”
“这些都是父亲给我寻来的,全部都是荆山先生真迹!”谢娉悄咪咪跟谢霁说道,“我怀疑我现在比皇帝老子都阔!”
谢霁点点头道:“二姐完全可以自信些,把怀疑二字去掉!”他前世与今生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多荆山先生真迹,不禁咋舌道,“二姐跟大伯父说说,让他也疼疼我吧!”
谢娉闻言抿嘴一笑道:“我的不就是你的,只是父亲吩咐过,这些不能拿到外面去张扬炫耀,只能在家里看看。”
谢霁道:“明白!”
“二姐姐,哥哥,你们又躲起来说什么悄悄话?”珠珠在门外喊道,“这么神神秘秘的。”
谢娉悄悄打开了一道门缝,用手指在唇间比了比道:“嘘!小声一点,珠珠快来!”
珠珠迅速闪身进来,见兄长正在看画,忙也凑了过去瞧热闹,她跟着兄长看了半日后方才犹犹豫豫说道:“好生眼熟的场景!”
“你见过此画?”谢霁转头问道。
珠珠摇了摇头道:“画是没有见过,画里的场景眼熟,恍惚记得很小的时候跟父亲经过这里,里面有许多人读书,父亲跪在山门前向什么人道歉,后来那人也没出来,我们便下山去了,父亲后来还哭了,母亲安慰了好一阵子呢。”
谢霁等人垂眸一看画卷,只见上面写着:上饶春归图。
江西上饶?鹅湖书院?
谢霁忽然想到很久之前的那幅《虎啸山林图》,父亲和裴大哥也都说是在鹅湖书院见到了真迹,这一批画莫非也是出自鹅湖书院,不是说鹅湖书院的画作从不外传吗?大伯父是如何搞到手的?还是说荆山先生就在鹅湖书院?
可惜,鹅湖书院门第高,非举子不能入门,待到明年秋试后,如果他能一举考中桂榜,就约着阿昉一起去鹅湖书院游学学习。
三人正有说有笑着,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抬高声音道:“二姐姐在吗?”
是谢婵!
谢娉将画卷放好,把箱子锁了起来,又在箱子上放了一个插满梅花的梅瓶,她佯作拿起小剪来修剪新鲜采摘的梅枝,而后才回道:“是阿婵啊,进来吧。”
谢婵捧着一卷书推门进来,看到谢霁和珠珠都在便说道:“原来大家都在啊,刚刚华阴侯世子还来问阿霁来着,我只当阿霁午饭后便出门了,没想到在家呀。”
谢娉一边仔细修剪梅枝一边优雅回道:“院里的梅花开了,有几枝开的甚好,我又够不到,怕丫鬟小幺儿们毛手毛脚碰坏了梅花,这才寻了他来给我做苦力,想必这一前一后的功夫便岔开了,真是不巧。”
“原是这样,也不妨什么?我寻个机会和阿怀说清楚便是。只是阿怀三次来,阿霁得有两次半不在,难免有疏忽怠慢贵客之嫌,总是不好。”谢婵绵里藏针道。
“他觉得不好就别来了,我哥哥是很闲的人吗?见天没事就等着招待伺候他?别的事务都不理?”珠珠翻了个白眼说道,她与她这个三姐也素来玩不到一块去。
谢婵当即愣住,没想到珠珠会这么直截了当的回怼自己,只好说道:“并不是他觉得这样不好,是我觉得这样不好,咱家总归是诗书礼仪之家,得有规有矩才是。”
谢娉哐当一声把剪子撂在柜上语气中带着不悦:“你有事吗?”
“没……没什么事,只是来找二姐姐读书,我一个人在屋里闷着也腻烦。”谢婵故意捏着嗓子轻声细语道。
“罢了,我可不敢再读什么诗书,没看两页呢,先为着外人把自己兄弟编排一顿,这要是满腹经纶了,还不定怎么样呢,你若这么爱读书便禀了父亲为你寻一个学识渊博的西席来吧。”谢娉一顿冷嘲热讽道。
“二姐姐这话什么意思?话里话外的讥讽我不检点与外男私相授受吗?”谢婵顿时拉下脸色来说道,“便是不检点也不该是我,毕竟我可没接着什么人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