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擦着谢煦的脖颈划过,待到他闪身后躲时,一条长长的铁锁链朝他后心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谢霁矮身往前一跃,将自己的左手中的木杖去格挡扑过来的铁索,右手猛的一扯,将谢煦扯到自己身后。
飞箭从空中朝谢家兄弟二人袭来,谢霁拉着弟弟一同跳入淮河当中,以淮河水为障去拦一拦扑面而来的箭簇。
淮河水流湍急,稍不留神就会被浪头冲走,并不是久待之地。可河岸上的箭羽仍是不停地往水面上射,他们口中的余气却不剩多少了。
那人见二人躲入河中的人迟迟不肯上来,便是憋也能憋死,他站在岸边张狂的笑道:“无论怎样,谢煦此日必会命丧吾手。”
殊不知谢钊为了给谢霁躲水厄,生生将谢霁的水性提升了一个水平,他在水里比寻常人更能憋。
“哎哟!我的羊!我的羊啊!哪个杀千刀的将我的羊羔砍杀了去,光天化日之下不怕遭天谴吗?!呜呜呜呜,老汉我年前刚夭了孙子,就指着这个羊羔过活了!!这可让我怎么活哟!”不远处传来一阵老汉凄凉的哭声。
有帮忙找羊羔的人劝慰老汉道:“好死不如赖活着,王老汉你可要想开点!”众人纷纷你一句我一句,企图打破王老汉跳河寻死的心。
“这羊的血色还鲜红着,想来将羊羔宰杀的恶人还在这附近,咱们人多力量大,还能怕了他不成,快快将他捉住赔了王老汉的羊羔。”
“是啊,他儿子都服徭役被兀目人折腾死了,连小孙子年前也没了,这会儿羊羔再没了,以后可怎生过活!大伙儿有力的出力,赶紧四处找找!”
“好嘞!”
“好嘞!”
船工的号子一响,数只小船游了出去。
追杀谢煦的那群人瞬间懵了,万万没想到眼看任务要成功,却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他当即命人把弓箭对准这群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人,旁边跟着的幕僚却道:“大人不可,这群百姓是颍州的汉人,与兀目人势不两立,是杀不完的,万一他们因此投靠了兀目人,后果不堪设想。大人,撤吧!”
“可是……”领头的那人故作犹豫道,“河里那俩人……”
“怕是憋也憋死了,纵然憋不死,我们能擒谢煦一次,还能擒他第二次。”幕僚说道。
领头当即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剑摊放在那个幕僚脖颈上道:“放屁!你当谢煦是草包吗?今日是他看咱们是谢钊的随将,他不欲在城中动武,这才将他擒了来,如今我们身份已经暴露,再擒他可就难如登天了。我说你真是主子的人吗?”
显然他口中的主子不是指谢钊。
谢霁隐在芦苇荡里听得心惊,原来这人竟是父亲身边的叛徒,难怪阿煦一副如遭重击的模样!
他心中好恨!他的弟弟武功盖世无双,想必前世亦是如此,没想到前世阿煦临死前都以为父亲派人要置他于死地!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难怪前世珠珠会说她的兄长是被人害死的!
今日不是这群人死,就是他谢霁亡!
芦苇丛里传来一阵咕噜噜的水泡声,有人道:“在那边!在那边!”
顿时场面混作一团,帮王老汉找宰羊凶手的船只率先蹦了出来,有人见岸上之人全穿着大齐的戎装,遂招手欢呼道:“是朝廷的人吗?我们是颍州的百姓,可算等到朝廷来人了。”
河里被人这么一搅合,岸上之人的箭顿了顿,谢霁趁这个功夫拎着谢煦遁了出去。
待逃离了这波人,谢霁带着谢煦爬上了岸,他现在又累又饿又困,惊一阵恨一阵,心绪起伏的大,体力已经十分不济了,可还是坚持把阿煦拍醒。
“阿煦!阿煦!醒醒!醒醒!我是兄长啊!”长时间的闭气,已经让阿煦呛了水,他一边喊一边将手压在阿煦胸腔上,试图将他呛进去的水再挤出来。
此地亦不宜久留,谢霁忙活了半晌,阿煦才幽幽转醒,他口中接连咳出了几口水,眸光黯淡:“阿兄?”
顿了一会儿,谢煦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道:“我怎么会看到阿兄呢,他明明还在鹅湖书院里念书,可见是到了地府。”
谢霁闻言气笑了,他怒道:“谢煦!你给我滚起来!!”
谢煦难以置信的睁开眼,挣扎的坐起身来:“阿兄?你怎么在这儿?”
谢霁一边欲将他搀扶起来往林子里躲一边说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谢煦耍赖坐在地上不动弹,谢霁踢了他一脚,严肃的怒道:“谢煦,我再说一遍,你给我站起来!”
“你让我死吧,他都不要我了,你还来做什么?”谢煦坐在地上万念俱灰的说道。
“谁?谁不要你了?”谢霁扯着他往林里拽,“你若想死别连累我,我还没活够呢,从鹅湖书院到颍州的一路上,我一刻也不曾停歇,便是睡觉也是雇了马车继续让人赶路,才些微眯一会儿,一路上风餐露宿,就怕赶不及,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