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你的脾气可真好,要是她整天在我面前这样,我可忍不住骂她。”
铃铛一笑置之。
倒也不是她大度,只是对赵瑟瑟……感觉没有必要那么大动干戈。
她计较了,李承鄞的后宫就没有别的女人了吗?
李承鄞不是重女色的人,纳赵瑟瑟,也不过是拉拢、利用和活靶子。若是他好女色,早该妻妾成群了。皇帝在他这个年纪,都已经有三个孩子了呢。
计不计较都改变不了什么,所以懒得起情绪。
更何况有赵瑟瑟也不错,至少李承鄞不会找她做那种事。没了赵瑟瑟,她还得想办法怎么把李承鄞往外推。
晚间,李承鄞破天荒来了清宁宫。
皇后和铃铛都很诧异,李承鄞则是说:“母后开恩,解了瑟瑟的禁足,儿臣过来谢恩。”
“解封一事,该是太子妃的功劳。”皇后不冷不热地说,“太子倒要好好谢谢太子妃。”
李承鄞一默,转头作揖:“谢谢太子妃仗义执言。”
他这一作揖,把皇后气了个半死,恨不得立刻把赵瑟瑟继续禁足了去。
见着皇后脸色不对,铃铛立刻起身道:“母后,我去送送太子。”
皇后看着贴心的儿媳,和自己离心离德的儿子,心里连声叹气。
李承鄞也在叹气,赵瑟瑟今天刺铃铛,他正在想办法让赵瑟瑟受罚,却被这个傻瓜给搅和了。
两人出了清宁宫,李承鄞命宫人远远缀在后面,问道:“怎么,你讨厌我,喜欢赵瑟瑟?”
铃铛忽略了前一个问题,自顾自地回答:“没说喜欢,只是觉得她可怜,被骗了感情,被迫做妾,还得禁足。”
她低下头,躲开李承鄞的触碰,低声说:“我嫁人,其实要求真的不高。能吃饱,能穿暖,一个月能吃一次肉,相公不打我,就这么点要求——唯一要求高一点的,就是不做妾。”
李承鄞的脚步一顿。
铃铛没看到他反应似的,继续向前走:“妾就是奴隶,我受够做奴隶了,李承鄞。我知道娶异族女子为妻,是汉家皇子的耻辱。所以你以后若是要换皇后,没必要留我在宫里。”
李承鄞两步追了上去,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打断
铃铛说:“你休了我吧,我不做你的妾,哪怕是皇妃这样的妾,我也不要做妾。”
李承鄞终于受不了了,他问:“你就这么笃定,我一定会让你做妾?”
铃铛平静地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不会?朝堂上那么多世族,哪一个都比我有权有势,谁都比我值得笼络。为了你的江山,你肯定会这么做。没有权力,你不会觉得安全的。”
李承鄞沉默良久,才说:“你错了,你才是我的一生所求。”
他一步步逼近过来,眼眶有些发红:“你只想着我有多不好,会怎么样伤害你,你想过我吗?你这样整天颓丧在宫中,高烧不退、不吃不喝,你想没想过我会有多难受?”
“你是我的妻子,我自认真心对你,我相信你也不会忘了我们在一起,经历那么多美好的事情。难道那些都是假的吗?”
铃铛闭了闭眼睛,看向远处的宫人。
过了很久,她才说:“李承鄞,当年在丹蚩,你来晚了。”
什么?
李承鄞一愣。
什么叫他来晚了?
难道她被伊莫延做了什么?
“我不讨厌你,我只是……恨。”铃铛低低地说,“我恨你是个男人。”
什么意思?
难道她喜欢女子?
李承鄞的心渐渐凉了下去。
他什么都能改,唯独做不成女子。
李承鄞痛苦地闭了眼睛,好一会,才说:“你只见识过男人的险恶,没有体会过男人的好。”
他言辞恳切地,恳求着铃铛:“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只要给他一个机会,她会喜欢上自己的。
只要不离开他,她慢慢就能体会到,他是和伊莫延不一样的,他不会那么粗鲁,他会带给她很多快乐。
赵瑟瑟不就是实例吗?
铃铛一言不发地听完,伸出手送他,道:“宫门到了,殿下。”
李承鄞的心往下沉。
铃铛甚至不接他的话茬。
擦身而过的那刻,铃铛压低声音,说:“李承鄞,我只恨你是个男人。”
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被人强迫着做这做那了!
说罢,她不再留恋,转身大步走回清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