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毛(1 / 3)

既然只是检查身体,提姆就不打算呆在这里“偷听”了,他打着哈欠,晃晃悠悠地进了升降梯。

当一处伤口过于深刻时,就算愈合了也仍旧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艾莉卡脖子上的伤口就是如此。

那并非是用极为锋利的刀锋划开的——尽管拥有镰刀念能力的金姆轻易地就能做到这个——而是用已经卷刃生锈的几乎不能再被称为刀的短匕磨开的。

四天,艾莉卡清晰地记得在那四天里她的喉咙被短匕磨了多少次,那种皮肤被一层层磨开,软骨被磨得咯吱作响的痛苦至今都深刻地映在她的大脑皮层上。

金姆很擅长折磨人,他没有伤到艾莉卡的任何一根动脉,就那么一点点地让艾莉卡保持着清醒的状态磨断了艾莉卡三分之一的颈脖。

在第四天,她的气管被打开时,她能够感受到冰冷的空气直接灌进气管里,“嘶嘶”的风箱般的声音完全不像是人类器官所能制造出来的响声。

她能够一点点地感受到缺氧的眩晕,混合着失血的冰冷。

那一刻,是她离死亡最近的时候。

而时至今日,哪怕距离那个四天已经过去了四年,她喉咙的软骨上依旧留有曾被切开过的痕迹。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个修长脆弱的部位收到过怎样的摧残。

布鲁斯喉间发紧,哪怕不刻意去压低声线也已经足够沙哑:“这些伤口大部分已经完全愈合了,根据愈合状况,按理来说,你应该可以正常发声。”

躺在病床上任由陌生的仪器扫描身体的艾莉卡答非所问:【您不问吗?】

她指的是自己身上的伤口,按照短暂的相处来看,她以为布鲁斯会刨根问底的。

“如果你不想回忆那些,我不会问。”布鲁斯沉声道,摘掉了面罩后露出的那张脸与艾莉卡十分相似。

艾莉卡喜欢看他的脸,好像那就标志这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布鲁斯是艾莉卡的父亲。

【这没什么不好回忆的,只要您想知道。】艾莉卡非常无所谓。

被金姆抓住是她自己太弱了,在流星街,弱者就算被当做食物、玩具又或者是随便什么低贱玩意儿都是正常的,艾莉卡从不曾对这件事有过怨言。

但是布鲁斯不能做到将她的痛苦当做理所当然。

从布鲁斯的表情里读到了些什么,艾莉卡迷茫了片刻,犹豫道:【好吧,我会告诉您的,随时,只要您问我。】

【如果,我是说如果。】躺在床上的女孩不自觉地流露出撒娇似的恳求,【如果我告诉您这个伤口是金姆做的,您会原谅我杀掉了他吗?】

布鲁斯抿平了嘴角。

钢蓝和深蓝的眼眸对视良久,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是艾莉卡先移开了目光。

她瞥向电脑屏幕上她看不懂的各种检查数据,并没有多少难过的情绪:【誓约与制约,在过去的某一刻,为了活下去,我对自己定下了这个。】

【您可以将它理解为一种规则,只要对自己定下的规则足够苛刻,就可以让自己的念能力更加强大。】

【我的制约为罪恶天秤,简单来说,在使用念能力对他人造成伤害时,我所造成的伤害不能超过他人对我所持有的恶意程度,假如超出,超出部分会全部反噬给我自身。】

【我用这个换取了复仇的力量,在那个时候,阿塔伽提斯降临了,她拿走了我的声音,而我获得了新生。】

【没用的,父亲,我没办法再说话了,除非我死去。】

除了脖子上的伤口,艾莉卡的身上还留了不少暗伤,那些伤口在条件恶劣的流星街就算有资源也很难治好,但是在蝙蝠洞里却不是什么大问题,全身检查完成后,布鲁斯很快就制定好了艾莉卡的调养计划。

“哗——”检查室的门缓缓滑开,端着冒着些许热气的牛奶的阿尔弗雷德出现在门口。

“也许有人可以告诉我现在的时间?”他的语调优雅而平和,透着英国绅士独有的韵律。

艾莉卡翻身从床上下来,三两下跳到阿尔弗雷德身前,雀跃道:【晚上好,阿尔弗雷德爷爷!】

关于这位老管家,艾莉卡也在网上看到过不少报道,知晓是这位老人照顾着父亲长大,也迅速将他和曾经护送伊尔迷来流星街的老管家孜婆年划上等号。

那位资深老管家只属于揍敌客的家主席巴,在揍敌客家地位特殊,以此来推断的话,艾莉卡同样认可阿尔弗雷德作为一名家人存在。

“晚上好,艾莉卡小姐。”阿尔弗雷德放低手上的托盘,“您可以直接称呼我为阿弗,也许您愿意在睡觉前拥有一杯牛奶?”

艾莉卡乖巧地拿起托盘上的一杯牛奶:【当然,谢谢你,阿弗。】

确认她拿稳了牛奶,阿尔弗雷德才重新将托盘端起,挑眉看向面露郁色的布鲁斯,将托盘递过去一点:“您会做一个好榜样的对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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