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背着身不肯再开口讲话,陈颂深没再笑话,也不继续逗她。
他拿出手机查看了下,然后重新启动车子往前开,这次的路却并没有再沿着海岸线前进,而是在前方经过条岔路时左拐,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处最近的24小时便利店前面。
“在车上等我。”
温青唯没应男人留下的这句话,只知道他下车径自进了便利店。
陈颂深进去只买了盒烟,出来后,却又开车去了第二家店,这次空手出来,接着停在第三家店门前。
温青唯终于忍不住生出好奇心,在他下车后,坐在车里透过通明的玻璃窗朝里看,陈颂深进去对着店员不知说了什么,这次的店员似乎终于请他稍等,跑去后面货架上拿了个盒子给他。
等陈颂深出来回到车里,将盒子递到她怀里,温青唯满腹狐疑地拆开,却倏忽没忍住笑着皱眉。
“你来回折腾这么久,原来就为了买泡泡机?”
“怕有人吃不到糖,万一忍不住要哭。”
陈颂深低头咬着今晚的第二根烟点燃,手掌拢在跟前,火光一闪,让他掺着笑的话音愈发模糊低沉。
“谁那么爱哭啊,你别胡说!”
温青唯不肯认,手里拿着泡泡机,顺手举起来不轻不重朝他胳膊上怼了下,谁知道不小心按到开关,出口顿时对准陈颂深侧脸,冒出一连串彩色泡泡,几乎要将人包围。
没见过陈颂深那么狼狈的样子,抬手去挡,差点被打火机的火苗燎到头发。
温青唯睁大眼睛,顿时没忍住乐。
下一秒,男人锐利的视线透过消散的泡泡直射过来,瞧着罪魁祸首,陈颂深英挺的剑眉无奈微蹙,视线相对,温青唯拿手掩嘴,看起来口不对心地解释句:“我不是故意的……”
“再对着人就没收。”
这男人有点无可奈何地恶狠狠,温青唯从不惧怕挑战权威,抬手气定神闲,对着他按出个粉色泡泡。
“这代表噢,我知道了。”
她真是满眼无辜但惯会强词夺理,陈颂深瞧着皱眉轻笑了声,侧过身将喉尖烟雾冲外侧呼了出去。
温青唯的目光忽地落到陈颂深的手指上,男人拿烟的那只手搭在车窗边,当递到唇边时,指尖的焰星便会随着他的呼吸一明一灭,某一时刻,那看上去却很像是温青唯外化的心跳。
是她的心跳,捏在他的指尖。
“你还没有回答我,”温青唯望着他,忽地重新问:“旁人都没有义务,我为什么会有?”
“我刚没听见。”
陈颂深点了烟后并没着急开车,说过的话也不用多想,“因为只有你特别认真地在乎。”
是在乎,不是发现。
温青唯并没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可她是第一个因为那点不易察觉的、她定义下称之为“傲慢”的缺点,而对他大发脾气,甚至扭着劲儿要跟他无声开战的人。
脾气很大的女孩子,她是不肯受委屈的。
“闹气这么久,现在肯消气吗?”
大抵是听到了所有意料之外的答复,温青唯眨着长睫怔忡了半会儿,才后知后觉回神反应过来。
眼前的男人,是在向她求和。
陈颂深身子慵懒向后靠着,头顶的路灯照亮他的眼底,让他望着她时的表情显得很温和,那么长时间的失联,温青唯原以为等在原地,反复失望却还在乎的,只有她自己。
陈颂深这些天,都在想些什么?
四目相对,温青唯心底里倏忽涌起阵无声的潮汐,一时没想到说什么,但她决定暂时原谅他。
毕竟,眼下有这样美好的夜晚。
“陈颂深,你赔我看场日出吧。”
温青唯眉尖挑出个骄矜的弧度,重新系上安全带,没有再看他,侧脸的嘴角却不由得微翘起来,陈颂深没多言语,手指捏着烟搭在窗边弹了下灰,启动车辆重新回到沿海边。
彩色泡泡缤纷撒下一路,最后停在处视野开阔的海滩边。
凌晨四点多钟,两人坐在车里,等待不久之后的日出。
海浪在前方一遍一遍、周而复始地攀上沙滩,冲走了温青唯赤脚踩上去的印记,和她写下的陈颂深的名字,虽然陈颂深并没看到。
他大概只以为她在沙滩上随意跳舞,所以帮她放了音乐。
温青唯记得那回谭边钓鱼,她问过他为什么喜欢钓鱼,陈颂深回答她说:清净,他开车也从来不听音乐,但现在可见,人的喜好并非一成不变,连陈颂深也是会改变的。
玩儿累了回到车上,温青唯朝后放低座椅,躺上去舒服地闭上眼睛。
“困了?”
温青唯从鼻腔中懒散应了声嗯,“日出时你再叫醒我吧?”
“睡吧。”
陈颂深抬手将音乐调低了些,却没想到没有了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