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他有个毛线心理问题。”
熊丽珍道：“但我好像听也哥电话里提过什么华山医院的精神科医生什么的。”
张文飞答：“那是，没点精神病史怎么讲故事怎么泡妞啊？”
熊丽珍闻言低下头，眼眶逐渐红了，开始疯狂抽纸巾擤鼻涕擦眼泪，情绪终于绷不住后，拎着包跑了。
熊丽珍离开后，任时也却一直没回来。
张文飞对她道：“就剩咱俩了，可别浪费了，我进城一趟可不容易。”
顾衍桐拿起筷子，却没有一丁点胃口。
张文飞忽然问顾衍桐：“你以后打算考研吗？”
顾衍桐不知道张文飞怎么忽然问这个。
张文飞又道：“你是不是高考没考好啊？我听老何说你高中成绩比他强，怎么只考上S大？”
就在这时，任时也打完电话回来。
张文飞道：“你把富婆气走了，这顿饭谁请？”
任时也靠进椅子，拿起桌上一瓶开了盖的日本啤酒，一边单手灌酒，另一只手还握着手机看，心不在焉道：“你们慢慢吃。”
张文飞问：“你不吃啊？”
任时也放下酒再次起身，边穿外套边道：“我有点事，先走了。”
顾衍桐抬起头，对上了任时也看过来的目光。虽然只认识了这么短的时间，但顾衍桐却在任时也目光里看见了她从没见过的光芒。
只一瞬她便明了，那是别人带给任时也的，是她连走都走不进去的光。
张文飞问：“你小子这么晚去哪？”
任时也说了一个地址，顾衍桐没听清。只听张文飞道：“那你晚上还回去吗？”
任时也同两人道别，就飞速消失在了两人视线里。
张文飞大声道：“你小子结账啊！”
顾衍桐低头往嘴里塞了几颗沙拉，酱汁明明是甜的，她却只觉得酸涩。
吃完饭，张文飞要送顾衍桐回学校，顾衍桐拒绝了。张文飞执意要送，顾衍桐这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便对张文飞说自己要接电话不方便。张文飞有些不耐烦地转身走了。
妈妈在电话里说，听说今天是平安夜。
顾衍桐这才抬头看了看街道两旁，几乎所有的商店橱窗都贴了雪花窗花，每一家店铺门前都立着挂满礼物的圣诞树，圣诞的氛围被烘托到了顶点。
她才忽然想起，这里是魔都，而她正在魔都过平安夜。
只是在外了过了一天节的她，竟然从这一刻起，才开始注意到这些属于节日的美好。
顾衍桐鼻头有些泛酸，但妈妈还在电话那头，顾衍桐快速镇定下来，同妈妈说了今天在外边跟同学玩的事。
妈妈问：“女孩子还是男孩子啊？”
顾衍桐答：“都有。”
电话那头妈妈沉默一瞬后道：“好好吃饭，早点睡觉，少熬夜。”
顾衍桐答：“知道了妈。”
顾衍桐回到寝室，看到桌上摆了一颗苹果，还有一张字条，是室友留下的，祝她平安夜快乐。
顾衍桐拿起苹果，闻到一阵香甜的果香。
就在这时，顾衍桐看见手机亮起来，是人人几乎同时推送来了两条消息。
张文飞：[我看你最后不太开心？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任时也：[今天很开心！]
顾衍桐没有立刻照镜子，不然她可能会惊叹人为什么能同时既丧又笑。
她一条消息都没有回复，按下手机，独自在桌前坐了许久。然后打开电脑，开始整理下午讲座的笔记。
整理了大概半小时，她从电脑端登陆人人，打开跟任时也的对话框，把文件发了过去。
对面很快回复她一个表情包：[大佬喝茶]
顾衍桐没再回复，登陆人人小站，打下一行字：结束了。我重生了。
退出人人后，她删除了收藏夹里的登陆地址。
然后在手机里回复了张文飞：[没事。]
接着长按图标，删除了人人网手机客户端。
顾衍桐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人失落的时候，心脏会绑上一个巨大的秤砣，身边却没有一块可以抓握的浮木，除了下坠，别无他法。
她好像快要淹死了。
妈妈又打来一个电话，顾衍桐没接，只回复消息说自己睡了。妈妈随后又发来一大段话，结尾还是让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没事多回家。
看到“吃饭”两个字，顾衍桐忽然意识到胃部的不适。
尽管今天的主题是逛美食节，但其实她一整天都没吃下什么东西。
精神跟身体的双重负重让她觉得好累，只想沉沉地睡去，不再做梦。那么多个日夜的幻想，破碎在平安夜一点一点迫近的时钟里。那团横冲直撞蔓延的火焰，遇见一堵冰凉的墙体，崩塌，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