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讲给我听吧。”樂揭开他脸上的稿子。
是手写稿,他的字一向工整,但是这个稿子上却有很多墨团,还有标注。职业运动员几个字下面被重重地用下划线强调了,樂默默地深呼吸,小心翼翼地把稿子放到一旁。
“不用看稿子了,你心里想说什么,把我当观众,讲给我听吧。”
“感谢大家今天聚到这里以及观看直播,我想向一直以来支持我的冰迷们,今天来到现场的媒体朋友们,包括摄影师们表示感谢,一直以来给了我很多支持,在这样的支持动力下,我能够身为羽生结弦,完成花样滑冰事业,真的是一种幸福。”
樂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点头,示意他继续。
“虽然我还很不成熟,但我已经决定,今后将以职业运动员的身份继续滑冰。”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今后我会成为职业运动员,不会再以竞技者的身份和其他选手进行竞争,但是以后我会一边接纳自我,一边与自己的软弱和过去的自己不断抗争,继续滑下去。包括四周半跳的挑战。……”
他看着樂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轻柔而坚定地,将自己写在纸张上的语句说出。她的鼻头和眼角都渐渐的有些泛红,或许是晚上的灯光的效果吧。
空荡的屋子里只有他说话的声音,轻言细语,不急不缓。
“今后我会继续努力攀登更高的舞台,作为职业运动员,珍惜花样滑冰这项运动,为继续追求羽生结弦的理想而努力、请大家继续支持我挑战到底的姿态。非常感谢。”
最后一个字音刚结束,鼓掌的声音就接替了他讲话的声音,接替了填充屋内的任务。
樂用力地为他鼓掌。
他伸手替她抹去脸上的眼泪,也顾不上自己早就湿润酸涩的双眼。
啪——
脸颊被樂双手拍上来,她用拇指蹭了蹭他的眼角。
“羽生选手不能哭啊,哭肿了眼睛,明天上台会很难看。会看不到眼睛。”
“嗯。”
“羽生选手。”
“嗯?”
“羽生选手。”
“在。”
樂吸了吸鼻子,坐正身子尽量作出一副职业人的样子,清了清嗓子。
“Representing Japan, Yuzuru Hanyu.\"
她突然用英文说出这段熟悉的话,让羽生结弦愣住了。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樂的下一句话让他有些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
“Japanista, Yuzuru Hanyu.\"
“来自日本的选手,羽生结弦。”
“羽生結弦さん、日本。”
樂定定地望着羽生结弦的眼睛,用自己会的语言,一遍遍地学着赛场上的报幕员念出他的名字。在她的语言池即将见底时,羽生结弦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深呼吸后沉稳地张开双臂,坚定的眼神与曾经在赛场上的他无异,在樂的注视下,深深地鞠躬。
只有一位观众,又好像,不止有一位观众。
刚刚才收住的眼泪又忍不住开始往外涌,明明以前没有这么爱哭呢。樂在心里默默吐槽自己,抹了一把脸从沙发上跳下来站到羽生结弦的面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衣裤,右手空心握拳做出拿着话筒的姿势,“请问羽生选手,明天就要迎接新头衔了,现在是什么心情?”
她把“话筒”递到他面前。
“说实话,我有点害怕。”他苦笑了一下,“如果大家不能理解我的决心,对我失望了怎么办?”
“你这就是太紧张了。”樂双手叉腰故作老派地指教道,“不是说好了,要做自己的羽生结弦,要守护自己的内心吗?那不理解就不理解嘛。”
“嗯,我就是太紧张了。那我重新回答你刚刚的问题。我现在的心情就是很紧张。”他轻笑回答,“紧张得感觉明天在台上舌头都会僵硬的感觉。杉之原小姐有什么好办法吗?”
“身经百战的羽生老师是在问我吗?”樂挑眉。
“毕竟以前你说的方法都很有效啊。”
“嗯?我说的什么办法?”
“2017年在赫尔辛基,那场糟糕的短节目以后,忘记了吗?”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短节目第五名,那年他在赫尔辛基的WC,紧张得饭都吃不下。所有人都在想办法让他放松,菊地爷爷甚至想过要不要给他来几针放松肌肉。只有樂不一样。
【紧张才会有绝佳的表现啊。】她这么给他说的。
【紧张的时候心跳会加快,手心会有点微微出汗,胃也会收紧。想要表演的兴奋状态不也是差不多的吗?那不就是绝佳的机会吗?】
那个夜晚,两个人在一群焦虑的人之间,相视一笑,仿佛是找到了只有他们明白的秘密。
“可是那时候我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