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那也要把先帝之魂招过来,再说本将军敢不敢见他,听着阁下的话,倒是巴不得让先帝回来呢,还口口声声反对招魂,真是可笑。”
崔长青巴不得见一面许宸奕,同他比一比,看看谁更配得上楚檀汐。
“何况,娘娘与先帝情深似海,你说要让后世去评判,怎么评判?连一些付出都没有做,靠后世自己猜测想象吗?”崔长青满脸讥诮,话语高昂。
“您真的是为娘娘、为先帝、为大燕皇室考虑吗?还是为自己谋一己之私呢?崔某到觉得,招魂仪式成与不成,反而彰显娘娘对陛下之思,何乐而不为?”崔长青说完,有些邀功地看向楚檀汐。
江宰相被气得脸色涨红,食指颤抖指着崔长青:“你竟然敢以这般心思揣测老身一身忠骨!这朝堂污浊不堪!既然要招先帝之魂,好啊,招啊,让先帝重回人间看看这一团糟的朝堂!”
老人拿下官帽,向许君韶以及小孩身后的人躬身一拜:“老臣无能,不能辅佐陛下,不忍与其同流合污。招魂之事,臣不再议,单凭娘娘做主,臣无能,在此乞骸骨,谢娘娘隆恩。”
议论声再次响起,崔长青颇为满意地看着这一幕,而珠帘后的女子却抓紧了衣摆,她这才开口。
“崔将军武将出身,锋芒毕露,江丞相何苦同他计较。招魂之事,事出哀家,既无异议那便如期举行,如今韶儿年岁日长,更值用人之际,您是股肱之臣,更辅佐过先帝,哀家自是希望江相可以留下。但若执意如此,哀家亦不会阻拦。”
楚檀汐话语客气,却让人捏不到话柄。可惜朝堂上的文臣自有他的骨气,只见老人两袖一甩,撂下一句:“恕臣难以委身。”便头也不回地离开金銮殿。
早朝一散,楚檀汐转身离开,待朝臣散尽,崔长青便准备去帘后找人,往昔之时便是如此,他会在散朝之后留下来寻觅到帘后的女人。
不料,他才掀开珠帘,王德忠便幽幽从屏风后走出道:“崔将军是在找娘娘吗?娘娘下了早朝便移驾了,此刻不在金銮殿内。”
崔长青瞥了一眼王德忠,轻哼一声,手中甩下珠帘,珠帘四散摇晃,搅缠在一起。
他知道这常忠公公代表的是楚檀汐和小皇帝,这么急不可耐地离开是去哪?找她的侍臣还是商量着怎么拉一个死人?
崔长青拾阶而下,走到王德忠身边,眸子中带着戾气,语气轻佻道:“那你同娘娘说,我晚点再来找她,希望她能挪出自己宝贵的时间,看看旧人。”
“是。”常忠公公脸上保持着笑容,目送着崔长青离宫,这才擦了擦汗。
——
暖春阁,楚檀汐换去朝服,身着熟悉的大红宫服,平静地坐在软榻上听着云清道长同她吹嘘。
云清道长受了许宸奕的指示,自是为了小命更加卖力,说得愈发荒谬。
“七月十五中元节,鬼门大开、鬼魂四散,是以招魂最好的时候!”云清道长捋了捋胡子,“届时,老道将取天时地利人和,为娘娘做法。但娘娘,切忌,招魂只有一日时效,中元节一过,便要放魂魄重回阴间!”
七月十五吗?比她预期的要长了小半月。本身为害怕许君韶夏日起疹,每年提前去行宫消暑,今年要再延迟小半月回宫吗?
她要考虑这点因素,行宫办事虽然舒适,但花销巨大,大燕虽国力雄厚,但也不能助长奢靡之风。
可……楚檀汐看向云清道长兴致盎然的模样,若是拆了他的台,反倒显得自己不相信这些,走漏风声打草惊蛇不是妙计。
她有了折中的主意,从一开始,她就不打算让招魂仪式成功。
“太迟了。如今五月将入夏,六月十五,如何?”楚檀汐问。
云清道长闻言一惊,不按套路来啊!“六月,暑期正盛,阳气兴旺,这恐怕难以成功啊!”
楚檀汐拍拍手,宫人抬上来一个箱子,掀开竟是满满一箱白银,看得云清道长眼睛都直了,目光难以离开反着银光的白银。
楚檀汐起身,合住了箱子,金钱的光芒消失,云清道长顺着女人压住箱子的手看过去,对上楚檀汐的脸。
“哀家可从来没说过要你成功。相反,哀家就要你以失败告终。怎么样,六月,行不行?”楚檀汐笑着问。
云清吞了吞口水,他想到昨晚那人也要他失败,太后娘娘也说要失败,一个两个都要人失败,他们皇室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没事,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他不说,反正目的一样,两边都能赚钱,宰相肚里能撑船,他的肚里能装钱。
“可以、当然可以!不知娘娘有何计划需要老道我帮忙?”他眼巴巴瞅着那装着银元的箱子。
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皇室就是皇室,出手比上京城的达官贵族要大方多了,这么想着他的手就忍不住伸了过去。
楚檀汐嗤笑一声,果然是个没什么出息的假道士。不过用好了这步棋,就能好好玩一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