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周夷找上了许宸奕,他见到许宸奕便赶紧和上门。
“你知道吗?娘娘前些日子居然和杨珏把楚强解决了,不少百姓都在控告楚强,今日审理时,桩桩件件直接可以要了楚强的命。”
周夷说起八卦来手舞足蹈,许宸奕却听得很是平静,难怪这些日子她一直兴致不高,许是又是那家人的事触及到了她。
“娘娘对结果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由着办了,娘娘那后母今日也果然去官府门口哭闹去了。唉,说来,娘娘也是苦命,摊上这么个家人......”
“不可妄议。”许宸奕打断周夷的话语,楚檀汐过去的事他了解不多,当时不在意现在还会不耿耿于怀吗?
“楚强大概什么时候会问斩?”
“估计得年后了,眼瞅着要入冬了,这些天愈发寒冷了......”
“为何在年后?”
周夷忍不住白了一眼许宸奕,真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亲爹后爹都当不好。
“我说你啊,别的可以不知道这个不知道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小陛下的生辰就是冬日,也就年关左右,这是自你殡天三年后陛下第一个能真正过的生辰。”
许宸奕默不作声,刚才那一刻他是想到了这个情况,只是说来失职,他不确定。
细细一想,楚檀汐似乎就是在冬日生的许君韶。
那年的雪不大,由着年关将至的原因,前朝事物也难得的少。楚檀汐将要临盆的时刻,他正在藏书阁收拾一些大臣。
那时他的状态本就是岌岌可危,许宸奕看着跪在地上汗如雨下的朝臣,男人饶有兴趣地将冰凉的匕首放在为首之人的脖颈上,轻柔地滑动,看着那人一口又一口不住吞咽口水。
他其实已经杀了一个出气了,手上自然还沾着血,对许宸奕而言,这帮文人的硬骨头不来点真家伙 怕是不会屈服,所以他很满意地看着这些人对于死亡流露出的恐惧。
王德忠匆匆赶来:“陛下,奴家有大事要说。”
王德忠看着眼前的局面,是许宸奕一手鲜血,眸光混沌,本该是最俊美的脸上却是阎罗般的笑容,他知道以前的陛下不是这样的......
“说。”许宸奕没有给王德忠多余的目光。
”皇后娘娘临盆,可是却迟迟生不出来,所以接生嬷嬷让奴才传唤一声陛下过去......早些做个决断。”
许宸奕有些无聊地起身:“这就是你说的大事?”
王德忠察言观色看出许宸奕不太满意,却还是为楚檀汐开口说话:“......陛下,那好歹是皇后娘娘,这鬼门关前......”
“罢了,去看看,要是真死了顺带一起送了。”许宸奕不甚在意地开口,复又带着笑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众人,“你们运气好,既然如此今日饶过你们小命。”
许宸奕前往长乐宫的时候,漆黑的天空下起了小雪,王德忠替人打着伞,还未到院内,便听见楚檀汐撕心裂肺的呐喊,那一瞬间,许宸奕的眸子忽然清明了三分。
“什么情况了?”
门外的嬷嬷迎了上来,许宸奕却是本能一退,嬷嬷见状只好停在那里:“陛下,情况不太好,娘娘和孩子只能留一个。”
“......”许宸奕抬眸,寒意凛然地看着说话的嬷嬷,那嬷嬷也是害怕却不敢再多少,只好跪了下来求许宸奕早做决断。
“让孤来当阎王爷?要你们是做什么的?”他一把掐住嬷嬷的脖子,王德忠见许宸奕的眼中有带着股邪劲,感觉上去制止。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殿内接生的宫人端着血水出来,许宸奕瞥了一眼一盆盆的血水,王德忠见状瞬间觉得不妙,让宫人赶紧带着血水离开,许宸奕素来看到鲜血就会暴怒无常,这种极致的刺激仿佛可以填补他心中那颗叫嚣着的蛊虫。
下一秒,许宸奕放开接生婆婆,拦着王德忠,他凝视了一会走远的血水盆,不知为何,以前明明最期待看到这种鲜血横流的场面,可是眼前这一幕压抑着他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令他不舒服,仿佛是在与内心的挣扎与打架。
他恨这种痛苦的感觉,更不满带来这种感觉的罪魁祸首,许宸奕忽然捂着剧烈疼痛的心脏,死死攥着王德忠,豆大的汗水从脸颊滑落,耳边带着一阵杂音以及楚檀汐的喊叫。
他烦躁地一拳锤向柱子,大口大口地喘息,却兀自张口道:“救皇后。”
他没有过多解释,王德忠闻言更是飞速传达指令。
许宸奕在院内踱步,烦躁的心情不亚于百蚁噬心,但他极力压制以至于看起来格外平静,仿佛对楚檀汐的叫喊毫无反应,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那一刻,他到底是害怕这孩子的降生会如同自己当年一样夺走属于自己的一切,还是真的只是心的动摇,想要救下楚檀汐?
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