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荷从惩治林美人的快意中回过神来,先是看到了李巳,然后目光向上。
虞川轩此时站在凤懿殿内,眼眸中有着些许的怒气。
跪在地上的娇美女子,一手捂住自己的脸,一手撑在地上孱弱的哭泣道:“陛下……贵妃她……”
女人平日歌声婉转,此时哭泣声音也令人心中疼惜不已。
“莞儿,你先起身。”虞川轩握住女人柔若无骨的双手,抚摸着说道:“刚刚贵妃是用的哪只手打你?”
“右手。”
合荷这些年伴君,不是没有被冷落过。
没有人能够永远得到帝王宠爱,跟他半生相伴的皇后,最终也死在了这皇城中。
她能够活到现在,正因凭借着自己能屈能伸的性子。
“啪!”
合荷一个耳光打到自己脸上,然后眼眸含泪的,行礼说。
“陛下,臣妾以为尧儿丢失了,心中急切。又见是林美人将尧儿带走了,心中一着急就失了气度。”
看到虞川轩并不言语,合荷继续说道。
“我早妹妹几年入宫,做了母亲,孩子是母亲的命,所以……所以……”
她一番言辞恳切,又做出了一副为子忧心的模样来,看着一旁的林美人牙痒痒。
不过接下来虞川轩的话,却让她心中一颤。
“那若是尧儿是朕带走的呢?难道你也要打朕嘛?”
合荷目光茫然望着虞川轩,眼下太子早就死了,剩下这些皇子中,尧儿最为被虞川轩宠爱。
虞川轩甚至曾经当着诸多皇亲、朝臣夸赞说,尧儿最为像他。
看着虞川轩居高临下,睥睨的眸子。
这一刻,合荷想起了,这双眸子曾经也柔情似水看着那可怜的女人。
那个她羡慕,嫉妒,最终打败了的女人。
这些年来,她觉得一直是胜者。
可笑,那些被民间传颂所谓天子恩宠、仿若普通伉俪的爱情,也不过就是一捧尘土罢了。
“妾不敢。”
最终,合荷被罚跪幽闭了半月。后宫众嫔妃只以为是天子喜新厌旧,宠爱林美人。
“听说合贵妃被禁足了。”
“不会吧,合贵妃入主凤懿这么多年,向来行事颇为谨慎。怎么会?”
“那当年的皇后娘娘,难道不是贤良淑德、德行懿美嘛?这谁知道,后面会出那档子事情呢?”
“没想到,当年合贵妃凭借着年轻貌美,椒房独宠。风水轮流转,人无再少年,花有凋零期。”
……
李巳不留声色从后宫中走过。
花丛中侍女们的话语声,从他耳边略过。
这天底下,帝王的恩宠又有几分是因为美貌,几分是因为权利。
他自小就侍奉虞川轩,看着虞川轩从一个少年,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兵变那日,皇后恭恭敬敬向他行李,将自己凤印交了过来。
那个美丽的女子,被这深宫一点一点冲刷着原来的色彩。
她越来越安静、沉稳,甚至波澜不惊。
“谢谢李公公多年帮助。”
她一个字也没有留给虞川轩,唯有恨意。
当年那轰动的天子轻扶下轿的妙人,成了被困在这皇城的老妇人。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凤懿殿中,合家这些年声势太大,虽然远远不如当年的魏家。但是这番,竟然敢明目张胆截杀皇孙,实在是气焰嚣张。
想要入主东宫的心思,已然是昭然若揭。
想到这里,他加快脚步朝着政事殿走去。那位他自幼时辅助的帝王,还在等着他。
合贵妃被禁足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合府。
“呲!”茶盖被合甫仍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他原以为这此付出点代价能杀了虞舟祁也不算亏。没想到,陛下竟然想让那孽种回都城。
柳协向来在朝堂之上,与他对着干。竟然这戈阳王也来横插一脚。
“大人,眼下要不排些杀手去虞城?”
“先把人都撤出虞城县。”合甫捏着自己的眉间,愁容满脸。“之前做事情痕迹给我抹干净了。”
现如今,如今再动虞舟祁只怕会影响到了尧儿的太子之位。这一干人中,从李寻常处下手,才是最好的。
合甫自信这天底下就没有收服不了的人。
“你去吏部查查这李寻常是什么地方的人?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
待到办差人走后,合荷女婢从屏风后走来出来。她是合荷当年进宫从合家带走的人,甚得合荷信任。
“大人,贵妃让我叮嘱你这些日子,尽量告病。只怕是陛下现在气怒还未消,免得被殃及。”
“你回去告诉贵妃,让她千万别受苦了。”合甫从袖口中拿出些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