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嘻嘻哈哈地闹了一番,坐上马车的时候已是另外一番景象。
江晚雪脸色羞红地坐在一旁,决不允许那男人再靠近一步。
季远舟则是直勾勾地盯着她,蠢蠢欲动的神情像是想把她吞入腹中。
经过方才那么一番闹腾,江晚雪也换上了另一身红色常服。她是新妇,理应穿得喜庆些,细看那红裙上还有不甚起眼却异常讲究的刺绣。
季远舟则也是穿上了一身玄色的常服,只不过那衣襟和袖口处都是和江晚雪身上的红裙一样的红色,其他地方都是玄色。
虽是颜色不同,可二人站在一起却莫名多了几分般配感。
马车很快便到了兰府,兰翎晖正心焦地坐在大厅之内等着二人。
心下虽知道外甥女嫁得不会差,可这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担心。
那皇宫之内是个什么地方,他最是清楚不过,后宫争斗什么的,也定是腌臜不堪,阿雪是新嫁妇,东宫之内也只她一个,明明也没什么令他担心的事情,可这心里不知道为何,就是静不下来。
可能就是为人长辈天生就会为子女担忧吧。
何况他身边从来都只有两个臭小子,从没养过娇弱的女孩家,心里也有些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更别说这两天她新婚,也不知道她在宫里过得好不好。
兰翎晖心下越来越忐忑,凳子上像是长了刺一般坐不住,只好站起来来回踱步。
他也想像以往时候一样稳重,可头次遇上这事,想出去迎,又碍于长辈身份会坏了礼,只好眼巴巴地等着。
其他时候他可以不计较这些虚礼,可这涉及到阿雪新婚,他不想外甥女的成亲礼仪有任何的不完美。
就算是大婚第三日的回门也不行。
一定要处处都尽善尽美。
“父亲,我还是替您出去看看吧,想必表妹和太子殿下马上就到。”兰冀从没见过父亲这个样子,心里也明白他为何如此焦躁,不过是为着表妹新婚怕她过得不好罢了。
兰翎晖也确实是有些担心,妹妹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若是过得不好他有何颜面应阿雪叫的这口口声声的舅舅?
兰骐也坐在一旁,他可没有兰骥那么好的性子,就算是父亲他也敢调侃:“父亲放松,若是季远舟那小子对表妹不好,我第一个不答应。”
兰骐一向都口无遮拦,也不管季远舟是什么身份,今天这样的日子,他就是自己妹夫,没什么不能说。
反正他人皮糙肉厚,有不服的就来打一架,正好歇了太久松松筋骨。
他还想着说点什么阻止一下儿子莽撞的性子,谁知外面就传来下人禀报的声音:“太子太子妃到!”
听到这声音兰翎晖立马整理身上的衣裳,腰背挺直,正坐上首。
季远舟携着江晚雪进入厅内。
兰家本就没什么人,合族亲戚也并未有什么亲戚,只是朝中有几位同僚与他交好,只在江晚雪大婚那日来吃席,今日算不了什么太过重要的日子,只有自家人在,是以显得有些冷清。
但是不碍事,重要的人都在,就不冷清。
更何况,这是季远舟私下里带她回门,也不好太过张扬,惹人非议。
二人一进来直接就有下人摆上蒲团,夫妻二人双双行跪拜之礼。
这一刻,他们都知道,他和她只是最普通的夫妻,并不涉及什么身份地位,只是最普通的小辈在向长辈行礼。
兰翎晖面上虽严肃,可心里还是很高兴。
成婚之前的阿雪安安静静,长辈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没有她的事时候也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绝不搅扰他人,像极了荒僻幽谷之中盛开的兰花。
而成婚以后,面色红润,眉梢带喜,嘴角含笑,像极了初春之中绽放的牡丹,雍容华贵。
是一种另外的感觉,鲜活了许多,添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
兰翎晖受了二人的礼,连忙叫人搀着二人起来。
府中没有妇人,但周围都是江晚雪最亲近的家人,都只围着她嘘寒问暖,至于季远舟,则被扔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跟家人团聚。
好巧不巧,兰家人就出了兰骐这一朵奇葩,他悄咪咪地跑到季远舟耳侧说一句:“妹夫?可有兴趣比试比试?”
季远舟听见他的称呼心情又好了三分,欣然答应:“好啊。”
他笑容清隽,像极了山间潺潺的流水,又似极了四月里的春风,拂过脸庞,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江晚雪正与兰翎晖说着什么,看见季远舟跟着表哥离开了花厅,心下生了疑窦,也没什么讲究,直接问出声:“欸?表哥?你们这是要去哪?”
兰骐及其不正经:“表妹,你这新婚夫婿借我用用,我看看他到底有几分本事能娶到我唯一的表妹!”
随后扯着季远舟一起跳出了花厅,不久便传来打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