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周衍伸出手横在二人之间,摊开的大掌冲邢舟晃了晃,“你先让我消化下,不行,这事儿对我来说太炸裂了,不给我时间消化我能噎死,给我会儿功夫让我消化消化。”
看到周衍这幅样子,邢舟干脆没再说话。习惯性地屈起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扣在两人之间隔着的玻璃茶几上。
敲了还没几下,被周衍出声阻止。他不解地抬眼,看到那人脸上刻着讨好般的笑容。
“打住,打住——”
“你怕是不知道,每次你这样无意识用手指敲东西的时候,我都错以为你是在发出死亡倒计时的信号,压迫感忒强了,行,你还是继续说吧。”
连带着说出一串话还不够,对面那人脸上笑容收敛,摆出了幅吃瓜脸,语气故意压得很低,像是为了凸显出神秘。
“不是,你啥时候喜欢上人家的?说实话你藏得够深,我这样心思缜密的人都没发现半点儿破绽。”
面对对面那人的自吹自擂,邢舟噙着笑,努力压制想上扬的唇角——
和周衍成为好哥们这么多年,他早早就摸透了这人面对感情迟钝的缺点,就连他现在所经营着的恋爱,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他也不恼周衍调侃的话语,言简意赅道:“大一。”
听到他云淡风轻的回答,对面坐着那人脸上神情更加不镇定了,眉头几乎蹙成了个“川”字:“不是,为什么我不知道?”
邢舟飞快驳回他的质疑:“就会说‘不是’了对吗?”
“你这不是废话,我没告诉你,你怎么能知道。那时候我也想过表达自己的心意,但太怂了,准备迈出那一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
“我没听错吧?你——,还有不敢的事?”
周衍一脸惊讶。
邢舟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淡淡道:“可不,违法违纪违背道德的事——我可不干。”
话刚说完,邢舟就察觉到压在肩膀上的重量,抬眼便看见周衍伸手安抚似地在他肩上拍了两下,真心诚意地夸赞道:“不过你眼光不错,人瞿姑娘不仅长得漂亮、性格大方,还挺会来事儿。”
接着,见他收回手,接受了这件事的存在后,他的眉头早已舒展,问道:“你打算怎么跟人家表白呐,我听小媛说她回老家了不是?”
“今晚叫你过来就是为了商量这事。”
“这样,你过来。”邢舟冲对面勾了勾手,周衍立马凑了过来。
邢子夜就在隔壁卧房打游戏,鉴于他嘴不严实兜不住事,两人说话音不能过大,以免被他听了去。
邢舟盯着眼前凑上来的人,附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最后一句话尾音落下的瞬间,他噙着笑的唇角再也抑不住地上扬,颊上显出酒窝微陷的痕迹。像是对自己的计划特别满意,右眉不自觉地上挑了下。
他胸有成竹地将视线集中在周衍脸上,无比仔细地观察着上面细微的变化,果真见到他啧叹着点了点头。
“可以啊,还得是你办法多啊。”
-
一夜无眠。
晨光熹微,下了一夜的雨终得停歇,病房窗子布帘半掩,窗外鸟啼阵阵。
瞿意半撑额头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肘下是病床布垫传来的柔软触感。
操劳过度后疲惫感不断席卷,瞿意融双眼酸涩不止,眼皮上的重量随着睫毛眨动的频率愈发沉重。
她眸光紧锁着病床上少女的苍白脸庞,少女鸦睫阖着,巴掌大的小脸棱角瘦削,不沾血色的唇让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像是随时可以振翅飞走的蝴蝶。
不大的病房里只住了胡皎月一人,其它两张床空荡荡的,室内弥漫着医院标志性的消毒水味,这味道时刻刺激着瞿意融的神经,强迫她提神,维持头脑清晰。
突然想起昨日下午狭窄小巷中,少女紧抱着怀中的猫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最后她身子斜斜倒在雨丝乱飘的路面上。
几人火急火燎来到医院挂上号后,经过检查,医生得出胡皎月晕倒主要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淋雨,伤心过度后突发晕厥。
好在症状较轻,短期即可痊愈。
得知胡皎月住院的消息后,胡皎月母亲下肢瘫痪只能依赖于轮椅度过余生,没有能力赶来医院看望女儿,而胡皎月父亲那个游手好闲的冷血中年男人,连医院的大门都没踏进一步。
昨天所经历的事情一幕幕清晰地在脑海回映,瞿意融发自内心为少女打抱不平。
恰好半掩的病房门被人自外敲响。
瞿意融回应之后向门口投去视线,看见提着保温盒正进入病房的余怀笛。
只见他轻手轻脚来到病床前,轻抬下巴向自己示意后将手中东西搁在了床头柜上。
瞿意融敏锐察觉到男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为了避免吵醒睡梦中的少女,起身后带着身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