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宁知越回来,廊下三人俱是惊愣了一下,似是意外她此时突然出现。
住在祝十娘夫妇隔壁的邻居率先反应过来,朝着宁知越笑着拱手点头,便自觉地回了自己屋里,这时祝十娘与孙齐也收敛了惊讶的情绪,换上与以往无异的欢欣模样,言语间也将方才颇显意外的反应解释了一番:“我瞧你与虞钦使走得匆忙,还道是案情有了新发现,今日又得随虞钦使查案到深夜,怎么这就回来了?”
这是在向她探听消息?
若非虞循提醒她,她怎么也不会去怀疑祝十娘与孙齐。
但想透前后因果,也确定他俩的嫌疑后,再见二人,听他们说再多无心之言、关切的话,都会生出疑心来。
不过,正如虞循所言,他们费尽心思闹这么一出,是为了揭露陈家败落的异样,若非掌握重要线索,即便朝廷派人来,也无济于事。
虞循要借助他们掌握的线索找出另一拨人,但又忧心他们还会对公主不利,对其他百姓不利,但她没有这个顾虑,反倒很想知道他们究竟知道些什么。
宁知越仍如往昔与他们夫妇闲话的轻松姿态,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懒懒的哼唧几声,“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前些时日做了一个古怪的梦,心里不安,与虞郎君说过,又亲去看了一遭,安心多了。”她说着话,身子又往祝十娘身上歪过去,显得十分亲昵,眸光在动作间飞快觑过祝十娘的神情,“别苑里人这么多,找人也用不上我,他顾念我身上还有伤,让我回来歇着。”
祝十娘似乎真替她担心,“这样也好。这原是他们的事,你不过是去帮忙的,别苑主子侍卫一大堆,都查不出个缘由来,全靠你提点就罢了,还只你一个受了伤。”
她说到酣处显出几分忿忿不平,孙齐在一旁低声央求:“你小点声,老刘头到今日还没出来呢,你别也叫人听见被关起来。”
“哼。”祝十娘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就咱们几个人,谁能传出去?也让他们传出去吧,咱们阿越受伤也是实情。”但她终究也没再说这样的话,收敛了脾气,仍与宁知越和声和气的说:“正好你歇歇心,万事有虞钦使他们在,你好好养伤就是。”
宁知越没说什么,含笑应下。
或许就像她没对祝十娘夫妇设防一样,他们对她,除去因与虞循相识一场,又有查案的便利,有助于推进他们的计划外,也当是有不设防的全心信任和关心的时候。
是真情是假意,都只在那一瞬间,在他们各自的立场目的上转换。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孙幼薇,但孙幼薇是在三年前失踪,与与陈家会有什么联系?
作为这起牵扯甚广的案子里最重要的人,提起陈家,宁知越所知其实并不多。
她幼时出生在越州,直到六岁阿爷与伯父决裂,誓要断了联系,老死不相往来,阿爷便带着阿娘和她回了汜州南漳县陈家宗祠所在地。
从那时起,陈家的生意蒸蒸日上,凡街头有名号的铺面,多是陈家所有,再有郊外数处庄园,她于街头巷尾各处园子奔走玩耍,连陈家有多少人都记不起认不得。
两年后,阿娘去世,阿爷不待见她,她也不喜在人前走动,活动范围只在她那一方小小的院落里,与陈宅恢宏布局,华丽装饰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但这并非阿爷授意,陈家在南漳县,在汜州的声望越高,阿爷想要结识权贵,迈入官场的心念愈加旺盛,陈宅后院里也因此长年宴请宾客,夜夜笙歌,阿爷虽不至于轻视贫民,欺辱伶人,但也不会与之有交集。
依目下情势,祝十娘和凶手的目的是以鬼魂之说将所有人的视线都移至陈家,似乎是为陈家骤然衰败之下暗藏的蹊跷鸣不平,但……她说不好……
直到她离开汜州,陈家的生意在表面上仍是如日中天,未见颓势,却只在半年之后,便突然倾垮?
大厦倾塌,除却外力所致,若无其本身已有破陋,也是能多撑一些时日的。即便当时陈家负债累累,陈氏宗族的族叔能仅凭陈宅将所有债务还清,阿爷有经商之道,又有这么些年积攒的人脉,何愁不能东山再起?怎会与阿弟潜逃失踪了呢?
那些年浑浑噩噩中,到底还发生了多少事?
宁知越想了想,佯装突然记起什么,问祝十娘:“这些日子忙着公主的事,与你们也鲜少见面,都不知洛长史替你们找人,可有线索了没有?”
孙齐沉默着,祝十娘叹息着摇头:“我们许久没见过洛长史,也无人来报信,是什么情形我们也不知道呢。不过自咱们来了别苑,事故不断,各处管事、丫鬟、内侍、侍卫,都忙进忙出的,呐,那位袁将军来了这几日,苑里众人大气都不敢出,谁还顾得上这个。”
“这怎么能行。”宁知越显露出一点不平来,“当日便说得清楚,我帮着他们查案,他们也替你们找人,没道理我完成了承诺,他们反将此事不放在心上。”
祝十娘闻言十分感动,拉过宁知越的左手拍了拍,又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