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漳县县令意外到访,不止公主与冯昭,漪兰和洛为雍也甚为惊讶。
自从公主到汜州,虽说逢年过节,地方官员、显贵氏族常来上门拜访,但那也是初来汜州之时的事,时日久了,这些人也就看清了圣上是真生了怒意,除了送上贺礼,鲜少有上门来的,及至公主犯病,来拜访的就更少了。
少,却并不是没有。
漪兰与洛为雍记得清楚,这些年殿下每回大兴宴席发出去诸多请帖,这位南漳县许县令收到公主府的请帖,还是肯给几分面子亲自上门,但不请自来的上门拜见,这还是头一遭。
两人相视一眼,虞循来怡景殿似乎是为了宁知越,韩阳平和计逢是带着仵作来给映秋验尸的,许仲昇来干什么?
这时,冯昭从屋里出来,身后跟着宁知越,“韩刺史与计长史大约是为了映秋的事来的,许县令既然特地来拜见,也将人请到怡景殿来吧,殿下更衣整饰,一会就到。”
他说着朝着虞循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昨夜问了从露,才知道这三日绿珠言行有诸多不对劲的地方,尤其昨夜,从露中药昏迷之前,绿珠也与她承认了自己罪行,此外,她言语之中还对宁娘子当日识破其与凶手的下毒计划怀恨在心,有意报复,故而死前说了些不明不白的话,意图将宁娘子牵扯进来。”
虞循闻言下意识去看宁知越,绿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在场,绿珠脸上的悲愤与真诚都不似作假,说她憎恨宁知越……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她与凶手作案毒害公主,本就是为了让人发现端倪,他们这一次作案能达成目的,全仰仗宁知越发现线索,以此为借口感激她还说得过去,说是报复,他不信。
不过,有从露的证词,又有冯昭和公主为其澄清,也算是暂时替她化解了这个危机,只是……南漳县县令这个时候来,恐怕当日阿商提起的那桩马车案真与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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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要接见外臣,漪兰记挂公主大病初愈,就在怡景殿前殿安置会客。
等韩计二人带着许仲昇过来,众人一看,袁志用竟也趁此时候带着他那幕僚过来凑热闹。
自他在别苑里住下,并不插手别苑里的事,也鲜少出门,他身边的李先生也比初来时显得乖觉,只在昨日怡景殿出事后过来问了一嘴,便回去了。主仆二人低调得像是在别苑隐居了,若不是今日突然出现,众人险些都要将他们给忘了。
待公主隔着屏风在上首落座,他带着李先生正式拜见了平宁公主便在左侧最下手坐下,俨然一副看戏的架势,虽不说话,但目光灼灼,燎得屋内众人都浑身不自在。
韩阳平三人冷汗涔涔地忽略了那道视线,也参拜过公主,方道:“殿下病愈,臣等本该早来拜见,却因衙门内事务繁多紧急而耽搁,昨夜得洛长史传信,本该即刻赶来,不想许县令有一桩急事寻到府上,因此耽误了。”
平宁公主温声道:“不妨事,本宫在汜州多得你们照拂,你们的心意本宫自是清楚的,既是府衙政务多,你们派个人来就是,也不必亲自来走一趟。”
韩阳平道:“臣等探望殿下是应该的,不过,来别苑还为了另一桩事。”
另一桩事?
众人正疑惑,南漳县什么事与别苑有关,就见韩阳平朝许仲昇示意,许仲昇上前拱手道:“一个月前,南漳县城外有一辆马车失事,使得车上五名商人受伤,原以为是天灾,却不料是有人故意而为,如此便罢了,偏那五人在县衙养伤,本来已有起色,日前却突遭人下毒谋害,两人当场丧命,另外三人尽力救治,目下尚在昏迷中。”
众人皆是大骇,没成想别苑里不安生,南漳县也出了这等祸事。
平宁公主便问:“既是如此,你们该尽早将凶手捉拿归案才是,到本宫这儿来,又是所为何事?”
许仲昇踌躇起来,视线迅速在屋内溜了一圈。
平宁公主与驸马坐主位,屏风边上漪兰与洛为雍内外并排立着,左手往下,只有袁志用坐在最下手,他那位幕僚垂手在他身后站着,两人倒是真的很安静。
右边下来只有那位京里来的虞钦使与一模样姣好的小娘子,虞钦使若有所思,似乎没有留意他们再说什么,那位小娘子瞧着虽是面色沉静如水,嘴角却像是勾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在边上睇着他。
许仲昇叫她看得一个哆嗦,心中竟生出一个怪异地念头:她像是看穿了自己,晓得他将要说什么。
“许县令?”漪兰出声提醒道:“殿下问您话呢。”
许仲昇赶紧收敛了心中的异样感,忙要开口,却又犯了难。
昨夜他去到刺史府,言明此事前因后果,及至将那疑凶姓名告知,韩刺史与计长史俱是大惊失色,再三确认,才敢相信他说的与他们所想的是同一人,与此同时又愁眉苦脸起来。
那会他还不知两位上官缘何焦虑,待听得两人解释,方知那疑凶竟与虞钦使交情匪浅,又在沉雪园中发觉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