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元之的意识迷迷糊糊的,似梦似醒。一会儿见到萧翦,这死小子不顾自己安危,还是进房来了。算了,自己也没有力气骂人了;一会儿又仿佛见到了齐正,他苍老了很多,经常对着和高元之的合影发呆;一会儿又恍惚间看到了父母,老两口经常以泪洗面;一会儿又见到了原单位的同事,讨论着她和马书记无故失踪又无出境记录,下落不明,组织那次登山活动的人都受到了约谈和内部处分。
她看到两边的父母来到她和齐正家里,恰好今日是他们结婚纪念日。两边老人怕齐正难过,约好来陪伴他。
她感觉身体可以靠近这些家人,但对方又看不到她。她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两年,关心她的人是会陷入痛苦之中,尤其是自己的母亲,被打击的身体一下子就垮了。
还有齐正,时间是个毫无感情的怪物,沧海桑田,白云苍狗。自己才离开两年,如今再见他,心中只有愧疚。如果能给他们报个平安就好了,这样他们也能在各自的生活中继续前行,但高元之开口无声,触碰对方无感,宛如一丝游魂在这些人身边转来转去。
高元之的爸爸先开了口:“搜救队那边还是没有消息,而且他们也决定停止搜救了。”母亲又开始啜泣。
齐正回答道:“我不信她就这么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哪怕她入梦一回,我也能死心。爸,我不会停止搜救的,就算破尽万贯家财,我也要一个结果。”
高元之看着心里难受,一抬手不小心却碰到了她以前和齐正去牛首山买的一个风铃。她居然可以摸到风铃,居然还可以使风铃发出声音。她又试了试别的东西,都不行,只有风铃,于是她拼命碰风铃发出一串串声音,但家里人并没有觉得异常,只觉得一时风大。
元之妈妈叹一口气道:“两年了,我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就不知道她有没有受过苦、挨过疼。”
高元之鼻子一酸,很想回答妈妈。她突然想起她和妈妈之间的一个暗号,是她之前帮妈妈的七位闺蜜老姐妹们拍短视频的时候,高元之总是叫她们七仙女,在做短视频后期的时候,总是以七声滴滴声开头。想到这里,高元之连续触碰了七下风铃。
果然,妈妈是世界上永远心意相通的人。
妈妈擦了擦鼻子,回头望着风铃出神,试探地说:“攸攸,是你吗?”
攸攸是高元之的小名。高元之激动极了,捏住风铃只让发出了一个回声。
众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妈妈疯似地冲到风铃前问:“攸攸,你还活着吗?”风铃响了一下。
众人惊讶极了,有好多话想问,七嘴八舌的都开始说。
最后元之爸爸示意大家安静。每次由一人发问,一次问一个问题,只能问是或否为答案的问题,一声为是,两声为否,三声为不知道。
爸爸先来:“攸攸,你现在能看见大家吗?”
风铃响了一声,众人很是激动。
于是爸爸又问:“攸攸还在这世上吗?”
风铃响了两声,大家听了又勾出了眼泪。
妈妈不信。妈妈刚才问她还活着吗,是响了一声的,于是妈妈推开爸爸说:“攸攸,你还活着,只是不在这个世界了,对吗?”
风铃响了一声。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妈妈又问:“我的攸攸吃了苦吗?”
风铃响了两声。
妈妈又自言自语道,没吃苦就好,没吃苦就好。
“你现在能回爸爸妈妈身边吗?”
风铃响了两声。
“你现在过得好吗?”
风铃响了一声。
“不能回来也行,爸爸妈妈知道你过得好就行。”爸爸妈妈点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
轮到齐正问问题了:“元之,我还能到等你回来吗?”
风铃响了两声。
齐正也红了眼又问:“你这次是怎么回来的?”
风铃没有声音,齐正意识到这个问题没法回答,于是又问:“回来是否能自己决定?”
风铃静了静后响了两声。
“这次回来何时会走?”
风铃响了三声。
“马书记是否和你在一起?”
风铃响了一声。
“事后我们看过她的家属,她的儿子想接他爸爸去国外生活,他爸不愿意,还想留在国内,跟我们一样,搜寻你们的下落。爸爸妈妈每周都和他去你们失踪的地方,就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你们。”爸爸慢慢地说道。
“攸攸,你在风铃左边还是右边,妈妈想抱抱你。”妈妈哽咽地说,风铃左边响了一下。妈妈走过来,抱了抱空气,这对她已是极大的安慰,高元之出事以来,她常夜不能寐,终日以泪洗面,精气神都不太好了。
对高元之来说,怎么跟齐正提离婚呢?正看向齐正,他刚好开口道:“元之,我知道科学一时间无法解释你遇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