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即颠倒之天
地层——乃是时间都忘却的梦*
宇宙里停滞着某个无比巨大的“蛋”。它被混沌层层包裹,沉浮在虚数之树与量子之海中间。它每呼吸一次,就撒下零零落落的记忆星辉;它每生长一厘,就更坠落浩无边际的无根之海。
她——又或者是祂,似是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片不分清浊的太虚中,有意无意地循着“蛋壳”最薄弱的表层擦过星辰织就的轻纱。
欢欣激荡在祂体内,催促祂靠近、再靠近一点,多看一眼原初之人珍藏的永恒国度。
这是梦,祂理智地思考。
这不是梦,祂衷心地祈望。
但是,除了梦境,又有哪里可以看到这片魂牵梦绕的“故土”?
如同被蛊惑般,祂恍惚着凑上前去——
而神明在此刻睁开双眼。
【——归来吧,迷途浮星的游尘。】
少年清朗的声音和刹那的失重感让她从梦中惊醒。
少女睁圆眼睛仰面躺着,失神地露出茫然和呆愣的表情。
……她很少做关于过去的梦。再温柔美好的梦境,醒来后都徒留惘然若失的空虚。
那又怎么会在今天突然梦到提瓦特?她近期被打工和课业混合双打,根本没力气干什么……
等一下。我本来,因为打工太累,回到卧室就直接,摔在床上,睡着了。
风卷过草地,带来了清新的芳香和柔嫩的触感。
黑发低马尾的少女不自觉又捏了一把手底的草叶,侧头看着地平线尽头初生的太阳跃入她的视线。微风拂起,送来隐约带着酒意的诗歌。
五感在提醒她,面前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这里是……哪里?
怀着隐秘的期待,少女踩着泥沙在青草间开辟的小道一路往前。不想去思考其他可能,跟随风的流向往前。
半天之后,她站在悬崖边,望着下方断垣林立的环形剧场。
风已经带走数百年间的诗歌与故事,破败的石阶依稀留存几处繁复精美的纹样。唯有遗迹重机沿着先民设置在核心中的指令,不知疲倦地往返巡回。
无数复杂的情绪交织于她的眼中,最终汇集成释然。
“……千风神殿。”
“我以为华月来到这个世界会很高兴。”
“话是这么说……”看似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少女却没有因为突然听到的声音而惊讶。
她强迫自己从面前的景色里回过神,扭头看向来者:“蓝染先生,您(重音)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身黑色拘束装,可一点不像哪里受到拘束的青年收回审视这个世界的目光,颇有雅兴地温柔笑着,“华月应该比我清楚?”
……啊,她在空座町之战最后和蓝染惣右介定下过【契约】来着。
契约之神摩拉克斯以黄金为民众见证,【契约】既成,则知行合一,不可半道而废。
蓝染惣右介大概是通过契约感受到她身边不同寻常的时空变化,一时见猎心喜,和她一起被卷到了提瓦特。
唯一的疑问是……
少女单手抱胸,另一只手比着下巴:“所以是黑崎家被卷进来了?还是我的房间?好你的表情告诉我只有我的房间受害。”
那没事了。
收拾完心情的少女放下手,不再管他,转身准备沿着小路先下山。
身后坠着以身高腿长优势一路走一路观察的棕发男人。
以纯粹虚数能量的角度观测提瓦特,自然和真切行走在提瓦特大陆上是完全不同的体验。蒙德作为风与牧歌的城邦,气候舒适,物产丰富,风景优美,日常居住在这样的环境里,产生散漫放松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
因此行走过一段山间小路后,蓝染惣右介已经并肩走在少女的身边,听她讲述蒙德的执政、风神巴巴托斯吹走雪山,将自由交还人民的历史了。
“神明放手让人类管理自己的国度么。”
“没错,”少女步伐轻巧地向前迈步,一边侧身回答蓝染惣右介,“艾尔海森应该和你提过,提瓦特有七个国度,分别由天理移交七位魔神,即尘世七执政管理。每一位魔神的理念不同,风神巴巴托斯推崇【自由】、岩神摩拉克斯信守【契约】、雷神巴尔泽布执着【永恒】,草神布耶尔分享【智慧】、水神芙卡洛斯追求【正义】,他们管理国度的方式也各不相同。”
“‘摩拉克斯’和‘布耶尔’,”听到熟悉的的名讳,青年的语气里多少染上些异样,“就是你为了困住我,所使用的梦境和封印的正主?”
少女:……
少女:“你忘了加上神里绫人和艾尔海森。”
以人类之躯坑到了自诩为神明的你,很难接受吗?
少女毫不留情猛戳某个本该在无间狱服刑之人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