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掠夺砂隐村五代目风影的事情进入了各大忍村的视线,不过任谁都知道砂隐村如今只是靠着木叶的支持才没有被瓜分而已。
所以这件事终究没有掀起多大的水花。
等回到大蛇丸的基地时,荣看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是佐助。
佐助坐在训练场的石墩上擦着草薙剑,三年的生活抹去了这个少年最后的柔软,他精致白皙的脸上面无表情,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认真地注视着手中的剑。
荣却能听到他生气了。
只是荣现在自己也乱,她装作不知道问:“佐助,怎么了?”
佐助停下手中的动作,明明早就知道她来了,却一直没看她,直到她问他。
佐助的语气很平静,就像一块冰,什么情绪波动都没有。
“为什么你来了却从来没来见我。”
荣知道,佐助即使是冰,也是一块热冰,冰冷的外表中包含着火焰。
“佐助是在生气吗?”荣抬了抬眼,君麻吕站在她身后,沉默地站着,就像守卫着她一样。
佐助知道君麻吕,还和他交过手,他知道这个男人的强大之处,但是那是一年前了,他的进步之快,连大蛇丸都要啧啧称奇。
佐助不认为和君麻吕打就一定会输,所以他没有理会君麻吕,只是固执地看着荣,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荣目盲耳聋,来了这个蛇窟,和那个大蛇丸打交道,佐助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心里一阵后怕,偏偏这里的人都拦着他。
如果说其他人也就罢了,大蛇丸从来都未提起,而药师兜,那个面善心黑的家伙也没有透露一句。
他被人瞒了三年,可笑他还以为荣留在木叶看着鸣人那家伙。
佐助抿了抿唇,没说话,他收剑入鞘,站前来,少年的身量已经比她要高了,他的头发有些倔强地翘起,就像他这个人,倔强而刚直。
他以为自己已经能抛弃过去的一切,包括那些看起来软弱的情绪,然而再次见到,心湖上还是泛起一圈圈涟漪。
佐助有些恼怒,不知道从何而起的恼怒,他看了荣一眼,转身就准备离开,他以为荣会叫住他,会和他解释,他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但是绝不是这样,两个人交错而行,并渐行渐远。
回到自己的房间,荣握了握自己的手,手上光洁一片,没有一丝灼烧的痕迹。
她和枯长得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所谓的姐弟也只是笑话。
她从一开始就处于弱势地位,承受着火焰,支撑着世界,就连来到这里,她都遵循着教导保护着枯。
或许她并不那么擅长战斗,她也不懂人心,就算能够听见,能够看见,她只会更加迷惑,为什么人们都要心口不一?
她目盲而耳聋,可能这是上天对她的偏爱,这样她就不必被皮囊所迷惑,她能看见的只有人心处最为真实的想法。
可是即使这样,她还是不懂。
天上的月是那么遥远,落在水中,近了,却变成了一碰就碎的幻影。
她认为感情是脆弱的,不堪的,她奉献着自己,就像从前,从前那个不会拒绝的神明。
可她到底还是明白了什么,斑隐忍而沉默的感情,泉奈激烈而炽热的感情,扉间冷静而理智的感情,卡卡西小心而爱怜的感情……如此多的例子,足够她学会一些皮毛。
荣在灯光下看着,她的视线逐渐清晰,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映入她的眼帘,昏黄的灯光下,这双手散发着如暖玉一般的色彩。
她抬头望去,习惯了一片漆黑的眼睛中一时间跃入了更多的色彩,土色的房间,柔软洁白的床铺,木质的小柜子,还有衣柜里丰富而漂亮的和服。
当她愿意睁开眼,她便看见了。
没有枯的力量和她抵消,荣是可以改变这具身体的,但是她就像一只缩进壳里的蜗牛,不听不看,好像这样就能保护她。
目盲耳聋——这是上天对她的偏爱。
当她想要除掉隔离她与这个世界的隔膜时,世界也就温柔地任她施行。
荣的身体晃了晃,无力地摔倒在地,长长的樱发披散开来,她看见了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眼前出现了层层重影,她眯了眯眼,一点泪花在灯光下闪着光。
太亮了。
她疲惫地阖上眼睛,不再去想脑海中的人或事。
君麻吕在听见砰的一声时就飞快地打开门。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守在这里,他心中像是有一把刀被来回拉扯,每一次的移动都只是割出淋漓的鲜血。
荣静静地躺在地上,黑色的长裙还是回来的那件,灯光下,暖白的皮肤显得格外细嫩。
她安然沉眠,就好像一块美人雕像,一块天然而成的玉石,那双翡翠似的眼眸被遮盖住,君麻吕一时间竟然不敢靠近,好像一旦靠近就会惊扰了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