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皇陵辨不出白天黑夜，只是温度越来越低，沈离不放心谢执的伤，她道：“我看看你的伤。”
谢执低笑一声：“无妨，你在我身边就什么事都没有。”
沈离不说话了，只冷眼瞪着他，看不出黑脸大神还能说出这般无赖言语。
谢执笑得肩膀直抖：“阿离，我竟如此喜欢你生气的样子。”
沈离心底窜起怒意，还是不说话，还是瞪着他。
“好好好，”谢执压下心底的得意，她生气是在意，他心里被这点在意填得满满的，“给你看，别生气。”
谢执艰难地抬起胳膊，看着沈离。
嗯？沈离不明他的意思。
“不是要看我的伤吗？不脱衣服怎么看？嗯？”谢执嘴角就没压下来过。
沈离深吸一口气，心道看就看，她知道这人得意得快忘形，也不愿跟他一般计较，不就是脱个上衣嘛，上辈子什么都看过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她稳住心神，大大方方地开始扒他的衣服，一件两件……待他上身全脱下来之后，沈离看着眼前男人一身紧实的肌肉，刷地一下耳根又红了，但她故作镇定，不愿让他的得意太上头，依旧面不改色的开始检查他的伤，但是微微颤抖的双手出卖了她。
“肩膀受伤了，”沈离细心看着，一边说道，“幸好流血不多，疼吗？”
谢执低头凝目看了她半响，再次将她按进怀里，吻着她的额头，低低道：“阿离，你这样我不会觉得疼，只会觉得难受。”
沈离一怔：“哪里难受？”
“阿离，你扒了我的衣服，一会摸这一会摸那，你说我哪里难受？”谢执轻笑道，“我是个正常男人，这点你最清楚。”
沈离小脸一红，又怒而推开他：“你──你怎么脸皮这么厚。”
“嘶──”谢执面露痛苦。
沈离有些慌乱：“怎么了？还有哪受伤了？”
谢执用外袍将她裹进怀里，加重了力道，低低轻笑：“抱着，就不疼了，阿离，你别推开我，我抱你的机会太少了。”
沈离一僵，她整个人被谢执裹在怀里，感受着他滚烫又坚实的肌肉，突然心里一软，满满的苦楚之意在心头掠过，回想起两辈子的寥寥无几的相处，还有他那十年的牢狱之灾，那会是怎样的煎熬？他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自己承担，这辈子也一样，有什么危险便把身边的人推开，自己受着。
她咬了咬牙，仰起小脸，迎着他的目光，轻轻地在他的喉结之处亲了一下。
谢执一愣，喉咙一滚，沉沉吸一口气：“阿离，别招我──”
沈离笑了，低头埋进他怀里，突然心里安定下来，如今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总归这一世，他俩在一起，有难再也不是他一人担，她与他一起，足矣。
时间过得很慢，一天？两天？不知道多了多久，沈离觉得头越来越沉，她闭着眼听着他胸口的心跳，慢慢说：“我困了……”
谢执收紧抱着她的手臂：“阿离，别睡，我们很快就能出去。”
“我们被埋在地下了，还能撑到有人来救我们吗？”
“能，”谢执轻声安抚她，“我特地往皇陵入口处跑的，离得不远，反倒是萧永承，他不一定跑得出去。”
沈离道：“他在另一处提前挖好了出口。”
谢执顾不得别人，突然想起什么问她：“阿离，你的哨子戴了吗？”
沈离一听赶紧拿出戴在脖子上的哨子给他看：“一直戴着呢。”
“阿离，你听着，”谢执先是吹响了几声哨音，然后说，“我们轮流吹，每隔一会就吹一次，只要外面的人能听到，就能确定我们的位置。”
沈离点点头，又虚弱得闭上了眼睛，身体越来越软，忍不住向后倒。
谢执紧紧托住她的身子，让她靠在他胸前，在她耳边说：“阿离，别睡，听我说说话。”
沈离微微点头，那幅度越来越小，她感到体力流失得很快，好困好困，但是她知道这不是困，她不能睡过去，她怕自己睡过去就再也看不到谢执，所以努力打起精神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扮男装的？”
“第一次抱你的时候就开始怀疑了。”谢执抱紧了怀里的人，慢慢回忆道。
“第一次？”
“杜巧案子，你扮乞丐的时候晕倒了，我抱你回的大理寺。”
沈离很震惊，她很想起来再揍一次眼前男人，可惜没力气了：“谢少卿，你太讨厌了。”
谢执嘴角勾起：“阿离，你对自己的身形…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沈离：“……”
“你是重生的吗？那你之前怎么都不认识我？”
“是，”谢执道，“一开始我没有上一世的记忆，是后来，你被关在东宫的时候有一次我梦见前世的事情，才想起来的。”
沈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