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谢宏业接了一单很特殊的活,来自某社区街道办。
找上谢宏业的这位客户是某老新村的网格员,之前谢宏业曾去对方家中修过燃气灶,留过联系方式,此次对方是以街道的名义让谢宏业去一户人家家中修理电器的。
接单前谢宏业有过短暂的犹豫。
这活算是公益性质,街道出的钱,钱并不多,倒也不是谢宏业很在意收入,她之前也经常会因为各种原因给客户打折优惠,分文不赚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而这一单,她犹豫主要是因为不好做,量很大,一天都不一定能搞得定。接这一单,她势必得推掉少说四五单,算下来她是亏的。
但是没办法,谁让她耳根子软呢。
网格员大姐实在找不到其他肯做的师傅了,谢宏业是唯一一个没有听到就直接拒绝她的人,一番软磨硬泡之下,谢宏业还是点了头。
祁暮这两天挺乖,虽然话还是很多,但不像以前那么吵了,更多是讲点小段子给谢宏业解闷,还有就是在饭点的时候提醒谢宏业去休息,他还会根据当时身处位置,告诉谢宏业附近哪里哪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不得不说祁暮这招下得很妙,谁能跟美食过不去呢,谢宏业显而易见被他哄得很开心,出去工作都带着他,跟他讲的话也多了不少,两人之间的气氛在祁暮的努力之下越来越热络。
这不,中午一点,一人一扳手刚从一家猪脚饭店里出来,这家好吃量大还不贵,谢宏业吃得很是满足,她脸色的笑容竟比当头的烈日还要耀眼,祁暮眼都看直了。
祁暮见她吃得开心,自己心里也高兴,美中不足的是自己只是个扳手,没法跟她一块儿吃,他也好想吃猪脚饭的说,他也好想跟小谢师傅坐在一起甜甜蜜蜜地你一口我一口,你一口我一口。
但是目前看来,这都是妄想,祁暮默默叹气。
心情大好的谢宏业看了下时间,离预约的点还有一会儿,她准备提前去,早点干完也能早点回家休息。
等她按照网格员大姐发给她的地址找到地方,还没到楼下,她就被码了半条街的黑色垃圾袋山震惊住了。
摞得高高的垃圾袋山旁边,有三辆三轮车,一辆面包车,还有一辆平板拖车。
几个大爷大妈不顾社区工作人员的劝阻,在垃圾袋山堆里埋头翻找寻着宝,他们背着大口袋里都装得满满当当。
现场太乱了,谢宏业的车都进不去,只好停在外面,她停好车,拎着工具箱步行进去。
祁暮没见过这阵仗,嘴里的“哇哦”就没停过,拉得跟警告声一样密集。
谢宏业小心迈步躲开垃圾,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干净的落脚处。她翻开通讯录想要给网格员大姐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巧的是,她还没拨号,就看见网格员大姐搀扶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从楼上下来,说是搀扶,但更像是挟持,因为老太太是一副向往楼上冲的姿态,而网格员大姐却拽着她不给她上去。
老太太年纪虽大,但身手健朗,精神也很好,被人控制着动不了,但嘴里还能骂骂咧咧,她说的全是本地话,并以脏话为主,词汇量大到几乎没有重复,最要命的是,她逮谁骂谁,就是路过的大黄狗都要被她问候一回祖宗三代,无辜的小狗勾只好呜咽着夹紧尾巴快速逃开。
谢宏业脑壳一阵阵发胀,她都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出现在这里了。
“我去,这个老太好牛逼,人体器官和亲朋好友居然能有这么多种组成方式,神人啊是,”祁暮惊叹着,“哎哎哎,她刚那一句说太快了我没听清,她讲啥来着,小谢师傅你听到了吗?”
“你不许听,更加不许学。”谢宏业瞥了他一眼,给他一个充满威胁性的眼神,她说,“你知道的,我最讨厌不学好的孩子了,所以...”
“嗯嗯嗯!我知道的!我听不到,我一句也没听到,我保证!!”祁暮连忙装起乖,他很拎得清的好伐,以前是他不懂事才会跟小谢师傅顶嘴,现在他不会了,他知道要听小谢师傅的话,小谢师傅就是他的天,他的地,他的god,他的everything!!
谢宏业又往前走了两步来到楼下,正巧一队穿着某某保洁工作服的大哥大姐拎着垃圾堆蛇皮袋从楼上下来。
谢宏业让开半步给出空间让他们出去。
却听网格员大姐一声呼喊:“魏阿婆!快拦住魏阿婆,别让她上去!!”
隔着人群,谢宏业看到那老太太大力甩开了网格员大姐,她健步如飞横冲直撞往楼梯洞蹿,这一下,本来井然有序的保洁队伍被她冲散开。
大哥大姐们手里都是东西,拦又拦不住她,也怕手下没个轻重把人老太太弄受伤,一时间,老太太竟一个人就干翻了一整个队伍。
垃圾袋被撕扯开,蛇皮袋被掀翻,楼梯上散落了一地的废弃物品,老太太一边骂一边把垃圾当成宝贝往自己怀里塞。
看到那些垃圾后,谢宏业皱着脸拧着眉后退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