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6)

“也就是说。”

纷乱思绪渐渐凝集,阎清欢霎时想通:“这些志怪故事里的主人公,其实是以死者为原型,只不过分散错开了。”

譬如《刀》中的主角,融合了秦礼和的“布匹商人”身份,以及陈书之“孤僻胆小”的性格。

而《缢鬼》里的主人公,则是用了“教书先生”的身份,以及穆涛“温文尔雅”的脾性。

傀儡师将每两个人的特征杂糅在一起,写进同一个故事里,再打乱顺序,轻而易举便可混淆视听。

乍一看见单独的故事,没人会觉得故事与死者有关。

殊不知,故事与死者、死者与死者之间皆有联系,两两交织拼合。

如同许许多多零散的拼图,只有一块块重组拼接,才能窥见完整画卷。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阎清欢不由皱眉:

“既然主角确有其人,故事里的其他描写,也都是真的吗?盗取钱财、杀人越货……”

“如果傀儡师的故事不假,应该是这样。”

施黛想了想:“昌乐坊中的教书先生,曾经目睹一群贼人打家劫舍,利欲熏心、助纣为虐。因为胆小,自那之后极怕见血。”

“永庆坊中那位经商的‘善人’穆涛,曾夺走一户人家的救命钱。”

施黛道:“至于秦礼和,他有笔来历不明的横财,是板上钉钉的事。”

长安城中作奸犯科之人多不胜数,傀儡师偏偏选中这三人,并进行报复性虐杀。最大的可能,是他与死者们有深仇。

而在傀儡师所写的故事里,三位主人公都犯下的罪行是——

“这三个人,”阎清欢咽了口唾沫,“都曾劫财。”

“如果没猜错的话,三名死者曾将一户人家劫杀,再用不义之财经商发家。”

施黛点头:“真相只有一个。傀儡师是来报那场仇的。”

至于那些被大肆张贴的志怪故事,与其称为杀人预告,倒不如说,是要把三人的恶行昭告全城。

傀儡师已成功大半。

由他写下的故事早就传遍长安城,在百姓眼里,三名死者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这是不仅杀人,还要诛心。

她一通分析落在耳边,语气虽轻,却如雷霆万钧有力。

阎清欢听得怔愣,好半晌,才露出激动的叹服之色:“的确是这样!”

“江公子不是在调查纤草纸的来源吗?”

施黛细忖,摸了摸下颌:“等确定了地方,去那儿问问二十多年前的悬案,说不定就能确认傀儡师身份。”

她生得端丽,这会儿凝神思考,双目清如远山,光华流转。

比起多数时候眉目含笑的模样,平添春水般的空明澄碧,亦有飞扬少年意气。

江白砚与她对视,语气淡淡:“明日能查清。”

他的两位队友,怎能如此靠谱。

阎清欢按耐不住心底激动,斗志更满。

话本子诚不欺他,长安城果然卧虎藏龙!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施黛抿唇压下上扬弧度,握紧双拳,难掩激动地在袖口里锤了锤。

终于!说出那句经典台词了!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唯一的知情狐阿狸:…好不容易正经一回,请你不要这么幼稚!

*

回到施府已近亥时,膳厅里备了一桌丰盛晚膳。

孟轲对这桩案子颇感兴趣,听完来龙去脉,被施黛的爹来符乐得合不拢嘴:“待你爹从极北之地回长安,定要让他瞧瞧。”

想了想又道:“但也不能只靠这符,倘若遇上不识字的恶妖怎么办?黛黛,你画符练得如何了?”

施黛以摔伤脑子、记忆混乱为由,揭过了自己画符水平大不如前的事实。

如今她已想起原主的全部记忆,但画符讲求心神合一,即便记得动作,也难以模仿心境。

说白了,她来这个世界还不过十天。

“已能想起画法。”

施黛摸摸鼻尖:“但画稍难一些的符时,灵气总会凝滞于某一处,无法贯通。”

“画符这种事,我和你流霜姐姐都不懂。”

孟轲眸光微转,一瞬福至心灵:“白砚不是会些吗?你不妨问问他。”

正慢条斯理用餐的江白砚动作微顿。

正趴在施黛怀里的阿狸双目圆睁。

正狼吞虎咽啃着块排骨的施云声亦是一僵。

施云声皱眉:“画符有什么好的?不如学刀。”

他被寻回施府后,跟着施敬承学过一段时间的符法,觉得实在无趣,不如刀锋来得爽快。

警戒心起,阿狸晃了晃耳朵。

它是真不想让施黛与江白砚再有什么额外牵连。

孟轲施敬承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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