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紧逼,转头又朝丁五味说道:“丁大人,我们可需要查阅相关的卷宗?”
“嗯,好,好。崔大人,那就麻烦你了。”正喝着茶看着自己徒弟跟崔县令过招的丁五味突然被点名,他这个精明的徒弟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崔谅只好命师爷去取卷宗。他已经确定这个楚天佑绝不是个随从这么简单,而且钦差大人似乎对他言听计从。
楚天佑似乎也觉得刚才有点咄咄逼人,趁着等候卷宗的间隙,他想缓和一下气氛。他抿了一口茶,娓娓问道:“听说崔大人是前朝的三甲进士?”
崔谅对于他突然转换的话题和态度一时有些错愕,只能满腹狐疑地称是。
楚天佑又坦言道:“楚某对崔大人的才学十分佩服。”然后他面带微笑地继续说:“听闻,崔大人对五律之事颇为精通,尤其喜爱琵琶?”虽是问句,楚天佑却丝毫没有疑问的意思,他根本就不在意对方是否真的精通琵琶。
虽是疑窦丛生,但到底是在说自己擅长之事,崔谅放松不少,笑着回答:“不敢当,下官才疏学浅,对音律也是略知一二,不过是素日里关起门来自娱自乐罢了,见笑了。”
“在下还听说,崔大人对钟家的传家宝烧槽琵琶爱不释手呢,果真是爱好音律之人。”
听到“烧槽琵琶”,崔谅的神色闪过一丝异样,虽是稍纵即逝,但还是被楚天佑敏锐地捕捉到了。再回答楚天佑问题时,崔谅明显谨慎很多:“是啊,那是稀世之宝,任哪个爱好音律之人都会爱不释手。”
楚天佑点点头,接着他的话说道:“的确,可惜,听说那琵琶失窃了,真是可惜。听说钟家人到县衙报案了,不知可有什么线索?”
此言一出,崔谅面色有异。楚天佑确定他与烧槽琵琶失窃有关。崔谅不愧是是宦海沉浮之人,镇定地回答:“可惜,还不曾寻得蛛丝马迹,惭愧,惭愧。”
楚天佑笑了笑,接着说:“钦差大人此次代天巡狩,少不得例行公事,替国主巡查各地庶政,楚某想代钦差大人请教崔大人几个问题。”
“楚公子请赐教。”崔谅觉得,比起那位貌不惊人、言不压众的丁大人,这位楚公子倒更像钦差。此人不可等闲视之,须小心应对。
“敢问崔大人,南安县有人丁多少?门户多少?”
“南安县有人口六万五千八百多人,一共有一万零一百多户人家。”
“南安县有田亩多少,收成如何?”
“鄙县有良田约三百顷,瘠田约二百顷。下官到任三年皆是丰年,全县每年产粮十二万石到十五万石。除去去岁上缴了一万石给朝廷充作塞北战事的军粮,其余两年的粮食皆留给百姓了。”
“战备粮仓存粮多少?”
“战备粮仓长期存粮五万石。”
“粮价如何?”
“回楚大人,下官到任的第一年,百姓购粮,一斗米十一钱,今年是七钱。”
“百姓的徭役几年,赋税多少?”楚天佑越问崔谅越怀疑他的身份。
“新国主即位后,明令要轻徭薄赋,让百姓休养生息,下官自当遵从。现下我楚国已无战事,本县也并未大兴土木,是以无需劳役,只需每甲(十户为一甲)征调一名二十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的男丁服三年军役即可。赋税是按人头上缴,每人每年五两银,服军役者不必缴纳赋税。”
楚天佑暗暗点头。
恰在此时,刑名师爷取来了钟孟贤杀人案的卷宗。楚天佑细细查阅,如椽大笔,笔下风雷,言之凿凿,立论遑遑。此人确如传言所说,是个精明能干、明察秋毫之人,那么钟孟贤的案子必定是他有意为之,楚天佑深感惋惜。
合上卷宗,楚天佑朝清闲了半天的丁五味使了个眼色,丁五味心领神会,打着官腔开了口:“崔大人,因为死者的死因实在可疑,所以本钦差想借你的仵作一用,明日验尸,不知崔大人可有异议啊?”虽说是问句,可丁五味的语气丝毫不见商量的口气。
“钦差大人是信不过下官?”崔谅有一丝慌乱,却在强装镇定。
“诶,本钦差信不过的是那个死人。你不用担心先前给刑部的文书,本钦差可以亲自修书一封给刑部以作解释。怎么样,我想明天一早亲自去看验尸,有没有什么不便之处啊?”
“没……没有,没有,下官这就安排仵作明天去验尸。”
“那就辛苦了,崔大人。”
“职责所在,应该的。”崔谅看了看坐得有些慵懒的丁五味,又开口:“丁大人与几位大人旅途劳顿,又说了半天的案情,想是有些累了,下官这就命人领几位去早已准备好的厢房,这几日还请各位就屈驾在县衙小住几日,大人以为如何?”
“好,好。”丁五味确实坐得浑身不舒服,巴不得早点走。
几人跟着下人前往厢房,就在即将走出花厅之际,楚天佑突然转身喊了一声:“崔大人,明日我等同钦差大人一同去看验尸”,而后放慢语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