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处安身之地。
王小石去药铺工作,白愁飞则在街边摆摊卖字画,日子过得波澜不惊,他们就像普通的在京城讨生活的百姓一样,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两个武林高手。
这天,白愁飞照常在街边支了小摊,把画挂好之后,坐在桌案前,拿起快有些秃的画笔,蘸了笔墨却迟迟不知如何下笔。
他这些日子画过很多幅,都是些山水画,山峰高耸入云,河水奔流到海,懂画之人看了便知画者有凌云之志。
可这些水墨山水画,他至今没有卖出去一副。
偶尔有人在画摊前驻足观看,许久之后还是轻叹着离去,这些人似乎和他现在一样,被生活这座大山压着,他们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年少时的梦想了。
可白愁飞却不是。
他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在江湖中飘零这么些年,想要出人头地,已成为他的执念。
他曾化名白幽梦,在洛阳沁园春唱曲,化名白鹰扬,在金花镖局当镖,化名白金龙,在三江群雄大比武中夺得魁首。
可这些都没能让他实现心中所愿,所以他打定主意要来京城,要站在最光亮的地方,要让所有人都看见他。
可这京城,最是藏污纳垢。
想到这,白愁飞自嘲一笑,在画纸上落笔,依旧画着他眼中的广阔天地。
他才不要同流合污,他要做这世间规矩的打破者。
又有一人伫立在画摊前,白愁飞注意力全在画上,眼角瞟到来人鹅黄色的裙边,以为是哪里来的大家闺秀,便一心作画,不曾关注来人。
待白愁飞将画作完成,摊开放在桌上晾干,抬头才发现来人是司羽。
司羽穿了一件鹅黄色纱裙,外面罩了月白色对襟,头发只是简单挽成发髻,簪了个小小的珠花,还戴了面纱遮住容颜。
但就算如此,白愁飞还是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他只见过司羽穿道袍,未曾见过她穿成现在这样。
惊讶之后便是欢喜,白愁飞的眉眼瞬间变得柔和了,脸上原本的清冷孤傲退去,竟有几分少年人的羞涩。
司羽走近了些,俯身去看桌案上画,道:“现下京城流行的山水画,倾于自然,侧重真和实,勾勒细致,刻画严谨,而你的画却写意风流。”
司羽俯身之时,清新的莲香便扑面而来,白愁飞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内心唾弃自己像个毛头小子的同时,耳朵却认真听司羽说的话。
“笔法新奇,自成一派,以虚写实,颇具神韵,白公子这是在开山水画之新风啊。”司羽道。
“我也只是随便画画。”白愁飞被司羽这么一夸,自得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并没有她夸的那么好,毕竟他的画一副都没有卖出去。
司羽又道:“不过你为什么在这里卖画,你应该去崇文街那边,那里的学子们会喜欢你的画,他们和你一样志在青云。”
京城繁华,街道四通八达,可这京城的地界也是有划分的。
内城里住的人多是王公贵族,非富即贵;朱雀门以南是太学、国子监的地界,附近住的大多是学子;东为贵,所以文武百官大多都住在这边,北边有一大片地方属于皇家猎场、园林,余下的西边的地界才是升斗小民和商人们住的地方。
虽说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在京城各占一半地界,说的却也只是这些百姓的地方,他们可是不敢跟京官、跟学子们对上的。
而司羽所说的崇文街便是在国子监旁,那里有很多书画铺,抄书卖画都可以。
“我没想到。”白愁飞是江湖人,没想过还可以这样。
司羽帮他把画卷收起来:“现在知道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