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坐稳后,朕到底还是没忍住,瞪了秦钰一眼,小声埋怨道:“皇后也太霸道了吧,朕不就是迟到了一小会儿嘛,至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朕难堪吗?!”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唉,有的人短短几个字就威严十足,朕说再多都不及他一个眼神来得管用——没办法,谁让朕自来惧内呢,以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嘤嘤嘤……
大典按部就班地举行着,只是朕将皇后金印和金册交到秦钰手上的时候总感觉有点儿怪怪的。
秦钰坦然接过托盘,将金印高高举起,底下便齐齐叩首山呼“千岁”。
他复牵过朕的手,一步一步携着朕走下了台阶,去往和鸣殿。
“礼成!”随着司礼官的一声唱喝,耳畔又传来了连绵不绝的“万岁”和“千岁”,随着朕和秦钰的走远,渐渐听不真切——
朕不奢望万万岁,心中亦无千千结。只盼能守好这大胤江山,与一人终□□天下长安。
一夜缱绻缠绵,自不在话下。按照历朝历代的规矩,帝后成婚后的半个月应先到宗庙祭祖,再去宣城小住(em可以理解为度蜜月)。于是乎,翌日一大早,朕便和秦钰开启了漫漫昙山之旅。
所谓祭祖,无非是对着祖宗牌位敬香,然后叩首、叩首再叩首。可是鉴于皇爷爷和父皇尚在人间,早早立个牌位总归不是个事儿,遂朕和秦钰便在昙山顶上的宗庙外对着天地胡乱地拜了一通——
“皇祖父、父皇在上,儿臣顾卿谢后秦氏见过列祖列宗,愿诸君长乐无极,愿大胤千秋不息!”
唉,父皇啊父皇,您好狠的心啊,竟丢下这么个烂摊子给朕,自己逍遥快活去了,不公平,实在是不公平!
也不知道是不是朕的错觉,朕总感觉此时此刻正有人在背后盯着朕看,可将四周都看遍了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罢了,应是朕想多了,还是趁着天色尚早赶紧动身去宣城吧——
马车摇摇晃晃,初夏的暖风吹得人昏昏欲睡。朕突然想起了之前每年和父皇一起在宣城避暑的那些日子,渐渐地便沉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朕忽而听见耳边有两个老头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朕想出声,却动弹不得——
“啧啧啧啧,这丫头长得是真不赖啊,你说你咋就能有这等好福气呢?!”
“那是,也不看看这是谁家闺女儿!”
“哟哟哟,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那怎么了,我骄傲……只可惜这娃娃随她爹,她爹又随他娘,愣是没继承我一半风姿!”
“得了吧你,随你就完了,这大胤恐怕得二世而亡!”
“胡说什么呢你,吾儿青出于蓝,我孙女儿更是长江后浪,有你什么事儿!?”
“没我事儿?若不是我秦家,你老顾家能坐稳这江山?如今卸磨杀驴,当真是半点情面不讲……”
朕忍不了了,半梦半醒间也没睁眼,只蹬了一下被子,下意识道:“吵什么吵,都给朕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