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让巧柔高兴的还不止这些,晚上谭桂庭和施鹏远一起回到李子巷。豉油鸡来不及做,巧柔在厨房做饭,让方嫂赶紧去酒楼买鸡。
菜上齐,谭桂庭拿出珍藏的三花酒,与施鹏远边喝边聊。巧柔问施鹏远,“你姐夫不告诉我你们军营在哪里?我想做点吃的给你送过去,他说影响不好。”
施鹏远说,“营里吃得挺好的,你不用送,四姐。”
巧柔给两人一人夹了个大鸡腿,听他们说话。
施鹏远问谭桂庭,“姐夫,这次出兵的时间定了吗?”
谭桂庭摇头,“没定,但是也快了。”
施鹏远也不追问,兴奋地举杯碰了下谭桂庭的酒杯,“南方能统一,全国统一指日可待,赶走列强就有希望了。”
谭桂庭也一口喝光杯中的酒,“只盼这次能顺利成事。”他看施鹏远恨不得马上上战场的样子,委婉道,“我知道你有满腔报国之心,但上了战场,千万不能莽撞往前冲,多和你身边的老兵学学,在战场上既要杀敌,更要学会保全自己。”
施鹏远点头,“我知道的,姐夫。”
巧柔虽知道战场残酷,听到谭桂庭这样说,仍是一阵胆战心惊,她不能阻止两人上战场,只得拼命给两人夹菜,再三叮嘱两人要小心要注意。
谭桂庭和施鹏远又说了些军中的事情,吃完饭已经夜深,巧柔给施鹏远收拾好床铺,叮嘱他早点睡,就回房了。
谭桂庭看巧柔一脸凝重,安慰她,“我托人看着他的,你放心。”
巧柔靠在谭桂庭身上,说,“我也担心你的啊,谁来看着你呢?”
谭桂庭微笑,“我,你还不放心,上过多少次战场了,你尽管放心。”
巧柔嘴上不再说,但心中哪里就能放心。第二天早早起来给两人煮米粉吃,看着两人心满意足地吃完米粉离家。
等两人出门以后,巧柔拿出唐春启送给她的那本中国地理,书她已经看过很多遍,现在重新看,只是希望能让自己多一点自信去参加20日的入学考试。
书还没看几页,江燕家的帮佣来敲门,说江燕约她下午去逛戏园子。巧柔无声叹气,嘴里应答道吃过午饭就去褚家。
一起逛戏园子的还是打麻将的几个人,戏园子真的有一个大园子,天气温和怡人的时候,园子里水榭台就是表演的舞台,观众都坐在露天的园子里,四周种了各类爬墙植物,环境优美。这会因为烈日暴晒,演出改在室内,两旁堆着冰块,也有学徒拿着大风扇对着人群扇风。
江燕带着几人在大厅中间的位置坐下,巧柔看前排的位置还空着,问江燕,“前边看得更清楚吧,我们要不坐前面去?”
江燕白她一眼,“前面是达官贵人的先生太太坐的,你们家老潭要是能官升几级,你也能坐到那前面去。”
巧柔讪讪地坐好,看个戏也这么多讲究。
戏开场,一阵锣鼓喧天,出来个穿淡黄色戏服的小生唱,“贾宝玉,病沉沉,神魂不定……思想起,林妹妹生得倾国倾城……”
几个太太跟着哼唱起来,不知道来看过多少次了。巧柔听台上继续唱,“行不安,坐不宁,心迷意乱,……累得我,如痴如醉,变做了疯癫……”
巧柔只觉得这唱词夸张,人会有这番深情吗?
待戏看完,几个太太还不肯走,直到戏班主上台三鞠躬,说今天的戏到此结束,请各位贵人先生太太明天再来。
几个人意犹未尽,拉着巧柔去了聚仙楼,也不要包厢,就在大堂角落坐下,让伙计上酒上菜。几人劝巧柔喝酒,巧柔推说不会,坚持道她不喝,方便送喝醉了的几人回家。
酒一喝,一人说,“我男人要是像宝玉那样,就算是为他守寡我也愿意。”
另一人横她一眼,一口喝光杯中酒,说,“做了当兵的老婆,男人上了火线,性命朝不保夕,女人就等着守寡了,难道要一辈子守着一个男人过?”
江燕喝得也多,说,“守寡我可守不住,现在想那么多做什么?吃好喝好就算了。”
她们的想法和许太太几个人都一样,许太太几个还只是说要及时行乐,而江燕她们已经在想男人战死之后要改嫁的事情。巧柔如吞了个苍蝇在心中,这些人让她厌恶不已。
但说到改嫁,巧柔不敢想如果谭桂庭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她要怎么办?她摇摇头,将这个想法赶出脑袋,庭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7月20日,大清早太阳就高高挂在天上,炙烤着整个城市。巧柔早早起来,吃了碗米粉,特意在巷子口叫了黄包车,让车夫拉她去文礼中学。上一次去文礼中学,巧柔是自己走去的,她还是舍不得花钱坐车。
到文礼中学,见花园内外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大部分都是男孩子,巧柔留心估算了下在场的女孩子,大概不超过三十个人。
人群顶着大太阳等考场开门,旁边一个家长模样的男人在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