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君脑袋嗡地响了一声,整个人便怔在了原地。
一顿团圆宴吃得湘君是心惊胆战,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怎么现在换了三个男人也能有这般热闹可瞧?
死生不悔?她们之间的情谊怕是还没有到如此地步吧,他现在做得如此神情,倒是让湘君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原本从一开始,这桩婚事就是利用的关系。
入夜之后,梁熙和不动声色地搬入了湘君的院子,现在师傅回府了,所有人都以为她们是勇敢追爱的琴瑟典范,倒让湘君很是尴尬。
梁熙和倒是自来熟,房里的东西他用的很是趁手,又是给自己煮酒温茶又是挑选锦被的花色,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架势。
湘君正襟坐在拔步床的边沿,静静打量那人。她承认自己是有些看不懂他了,原本以为就是个爱玩的草包,现在却觉得他有些复杂。
“梁熙和,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看不见我在烫酒?酒要温喝了才不会绞胃。”梁熙和的眼睛抬也没抬,一颗心思都放在手上。
湘君起身来到案前与他对视,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轻点:“梁熙和,就今天在耍什么花样。师傅和师兄都是我的家人,我不希望你用君子剑发誓骗他们。”
她的语气很冷,眼里闪着危险的光。梁熙和却突然抬头,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对上她:“夫人怎么会这样想,我就不能是真的为你作誓?”
湘君心中咯噔一下,但还是冷哼道:“你就别鬼扯了,你是想图君子剑还是图……我朔州的兵权!”
心思都已放到了明面上,湘君这一世虽然想着复仇,但依旧没改了从前率直的性子。世上人人都有所图,可怕的是心里算盘打得精,可表面上装作痴傻人畜无害的。倒不如将这些算计都挑明了,大家商量着来。
梁熙和轻轻咂了咂嘴,突然笑出声:“要图谋……自然不可能是夫人你了。”
湘君眯了眯眼睛,下一刻袖中的短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说仔细了。”
梁熙和偏过脑袋,一副任君自便的架势:“这已经是娘子第三次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了,真是家有悍妻。”
“快说!”说话间刀刃又逼近了几分,梁熙和润白的脖颈上已经现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如一道丝线将他的喉咙锁了起来。
“杀我容易,但是你去哪里再找我这样好的合作伙伴呢?不如放下刀,听听我的条件?”
湘君收回手,那人依旧是春风满面的样子,丝毫不在乎脖颈的擦伤。
“你不想嫁给三皇子燕恒,对吧。”
梁熙和笑得很是张狂,湘君心底却生出一股寒意,赐婚的事她是占了重活一世的先机才早做谋划,他又怎会知道这些。
“别这么看着我,给你赐婚的事老皇帝早就问过我爹了,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上京城那些老头子一早就盼着你来了。
湘君仍是不答,只是眼神中涌起一丝寥落之色。是啊,那些人早就为她布置好天罗地网了,只有她傻傻相信什么天子之恩,郎情妾意地被骗到了死。
“我还知道,你入宫的时候,见过公主,你们两个的感情挺好。又或许,你是不想让她栽到我这个坑里,替小姐妹出头,一石三鸟。”
湘君冷笑:“世子殿下还真是深藏不露,宫里的事情你也知道得这么清楚,所以一直留下是在观察我?”
“这么说倒也没错,不过我也不是一开始就全都知道这些,这几日见了个朋友,她同我唠了几句家常而已。”
“醉云楼,花魁海棠。”湘君大胆推测,朔州城怕是没有几个人敢给他通传消息,只有醉云楼有些上京的背景。
“夫人聪慧。”梁熙和一副玩味的样子,一点不顾及她方才对他的警告。
“不要再叫我夫人!不然割了你的舌头。”湘君没好气地嗤他一眼,梁熙和摊摊手倒是一副被伤透了的样子。
“那我们就说说正事。赵湘君,你当日许诺要应我三件事,这第一件已经成了。”
湘君皱眉:“成了?”
“怪剑痴-君子剑,此剑可换魏国一城,这第一件事就算成了,你还欠我两件事。这第二件事,我要你助我翻一桩旧案。”
梁熙和笑得敞怀,湘君却几乎要将那瓷杯捏碎,半晌才恨恨咬牙道:“我师傅可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日后他取剑时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嘴上虽然耍着狠,但湘君心中压了一天的担子倒是轻了几分。上午看他说得那样信誓旦旦,还真让她有些无措,这下道德的枷锁就可以卸了。
她觉得这样也不错,两个人都将利用摆在台面上,谁也不用有心理负担,日后相处起来也更自在。
“你要我替你翻什么旧案?”
梁熙和端着酒杯的手却突然滞在了空中,湘君明显感觉到他的气场发生了变化,倒有几分战场的杀意。
“一桩不算老也不算新的铁案,整个人燕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