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深不见底。每年回家时的“劝诫”,亲戚们的“好心叮嘱”,都给她的时间里,加上了限制。
好像作为一个女生,她就必须要在25岁稳定,30岁以前结婚,才能算“正常”。
可到底什么是正常?
季然还不太能当面反驳这些声音。
但她知道,这段时间的自己,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学什么学什么,过得很轻松,也特别正常。
咨询课一开始,季然的生活变得无比规律。国庆时外婆过八十一岁生日,郭丽珍赶回了L城。她临走时跟季然商量,如果不想回去可以不去,季然便留在了G城。
上班,下班,看课,看书,写作业。
每一节课她都认真地学,每一次作业她都有自己的理解,自然也得到了其他人的回馈和交流。
再加上每周不断的心理咨询,她的情绪控制得越来越好,活力好像也找回来了许多。
除此之外,她再见到陈煜舟时,也没有最初那般抗拒了。
他依然很照顾她,每天拉着她一起吃饭,还特意调班,接送她回家。
两人却始终没有再进一步。
有的时候季然也会想,是不是和好也没有问题,毕竟他人都回来了。但每每起了这个念头,前几年的痛苦就回到身体里,告诉她,这不行。
再贪恋陈煜舟的温暖,她也必须先找到自己。
可理智再警醒,心动也很难克制。
那天季然爬梯子去拿书,下来时梯子被小朋友撞了一下。她立刻失去重心,从上面摔了下去,扭到脚踝,站不起来了。
当时陈煜舟在咖啡区看书,听见同事们的喊声后跑了过来。看见季然坐在地上,他又恢复到上次打架时的状态。冷着一张脸冲进人群,将季然抱了起来,往医院去。
小朋友的家长在身后连连道歉,陈煜舟没理,只让向雅芳去处理。
季然实在是太少看见陈煜舟这幅样子了,她一时间忘了疼痛,光盯着陈煜舟的脸看。他的表情很凶,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直到拍了片子,确认季然没有伤到骨头之后,他的神色才缓和一些。
他把季然送回了家,这是他第二次来到季然新租的房子里面。不知是不是有想起上一次的经历,他给季然倒完水之后,便坐在长沙发的另一端,一言不发。
季然有些尴尬,想缓解一下此时的气氛,找点话来讲。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抽了,笑着打趣他:“陈煜舟,你好像很怕失去我。”
话一出口,季然便后悔了,很想当场掘地三尺。
她闭上了眼睛,逃避这个变得更加僵硬的局面,也自然错过了陈煜舟脸上,变得悲伤的表情。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季然正想悄悄看眼动静,身侧的位置突然凹陷了下去,是陈煜舟坐了过来。
季然正纳闷,便听得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温热的气息抚过肌肤,心跳从感受到温度那一刻骤然加快。
她听见陈煜舟说:
“不是害怕。是不能。我不能失去你。”
他的声音很蛊,有点像以前耍赖时的腔调。季然哪怕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落在脸上视线火热。
深呼吸,季然退后了一些,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看电影吗?”
陈煜舟笑起来,也没再上前,轻轻“嗯”了一声。
季然睁开眼,别过他的视线,伸手指着茶几上的遥控器,“遥控器在那里,帮我调一下《一念无明》。”
陈煜舟闻言,表情一变,试探地问她:“怎么看这个?”
“朋友推荐。”季然还是有些脸红,没有看他。
不过她也没有讲实话,其实不是什么朋友,而是咨询群里同学的推荐,大家说这部片子很有看点,值得人思考。正巧陈煜舟在这里,与其两人干巴巴地坐着,不如来看一部没看过的电影。
电影差不多两小时,沉浸其中,很快便过去了。季然看完结局,久久抽不出身来。
她想起最近学习的课程里,老师讲的关于精神病人的“污名化”。
初学时只是淡淡略过,但是引入实例,才发现这三个字是怎样的鲜血淋漓。
不止是她自己所感受到的,还有冯景璇那日的哭诉,以及向雅芳姐姐的经历。
电视无声地放着广告,寂静的房间里,陈煜舟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很低,讲得也很慢:
“其实‘精神病’的污名化,带来的不止是伤害,还有不愿就医的‘病耻感’。有很多患者,在初期经过专业人士介入后,是有可能不发展成心理障碍的。但最初的时候,提到去看精神科,对许多人来说,更是万万不能。”
季然一怔。
的确如此,她在住院参加团辅的那段时间,总会听见有病友讲:“我家人最初不让我来看病,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