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季然遇见了二人和好以来第一道小小的难题
——之后陈煜舟该睡哪儿?
而之所以称之为小小难题,是因为她其实在顷刻间便做好了决定:他昨天睡哪儿,今天就还睡哪儿。
毕竟床品都是他换的,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别人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无可厚非。
洗过澡,季然包着头发出来,坐在梳妆台前擦脸。
陈煜舟走上前,拿着吹风机站至她身后。他与季然在镜中视线对视时,眉毛向上挑了挑,扬起满脸灿烂。
“吹头吗?”
季然闻言,莫名地不好意思,她小声答道:“等我擦完脸吧。”
“那结束了叫我。”
“好。”
护完肤,季然刚收好梳妆台,陈煜舟便走了过来。
他小心地将她头上的干发帽取下,为她吹着头发。
暖风将长发带至身前,季然透过飞舞的发丝和镜子,悄悄地打量起陈煜舟。
梳妆台的灯将他五官轮廓勾勒得恰到好处,他的目光深沉,表情十分认真。而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在黑发中穿梭,小心谨慎,又灵活熟练。
季然眼眶微微发热。
她还记得上一次他替她吹头,是四年多以前。那时候他们尚在波士顿,周围的环境与现在完全不同。
不一样的房间,不一样的装潢。
可季然却觉得,此情此景与那日是一致的。
因为都是失而复得,她再次拥有了自己的爱人。
吹干头发,季然便溜回了卧室。
陈煜舟把她的浴巾挂好,拿上衣服去浴室洗澡。
季然半靠在床头,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
她时不时地看向身侧的枕头,又时不时地坐起来,听着客厅的动静。
微弱的水流声已经消失,刚才运转的吹风机也变得安静。
然而又过了许久,陈煜舟仍是没进来。
季然疑惑地探头,却听见沙发被挪动的声音。她心中一慌,立刻下床走了出去。
刚出卧室,季然就看见陈煜舟蹲在地毯上,正认真地擦着手里的东西。
她好奇伸直脑袋,问他:“那是什么?”
陈煜舟听见她的声音,回过头,得意地把东西亮出来,回答道:“你的发圈。”
季然闻言一怔,用手摸向后脑勺,这才发现头发竟不知何时散了下来。
她尴尬道:“它怎么掉下去的。”
“不知道,应该是你梳头的时候。”
陈煜舟懒然地耸耸肩,将发圈套在手上。
“你不还我?”
“你再拿个新的,”陈煜舟好笑地看她一眼,“这个放我这里,下回你弄掉的时候能有个备用。”
“就像以前一样。”
想起自己确实因为弄丢发圈发过脾气,季然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哦,”她别扭地理理头发,继续道,“那你弄完了快点过来。”
“嗯?”陈煜舟疑惑地望着她。
“睡觉。”季然别开视线,理所当然道。
她心中退堂鼓震天响,却依旧面无表情地补充,“不是你说的吗,要像以前一样。”
“什么?”陈煜舟却像是没听懂,声音依旧有些疑惑。
季然咬牙,再次重复:“让你进来睡觉。”说完,她看向陈煜舟,想与他好好说道说道。
可她视线刚跟他对上,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那人嘴角挂着笑,看向她的眼睛光芒闪烁,哪里是没听懂的模样,明明是...
季然没好气地朝他放了一记眼刀,转身走回了房间。
身后传来陈煜舟的轻笑,还用了她刚好能听见的声音,吊儿郎当地回答:“听你的,就像以前一样。”
季然:“......”
***
陈煜舟回房间时,季然果然在侧睡,只留了一个背影对着门口。
他掀开被子一角,坐上床去。
见季然仍是没有反应,便摸了摸季然的头发,俯身在她耳旁问:“睡着了?”
季然心中一颤,却依旧闭着眼睛装睡,不肯理他。
陈煜舟看见她颤抖的长睫,低低笑了一下。他伸手,稍稍用力,将她翻身过来,搂进自己怀中。
季然被他动作吓到,发出一声惊呼。她推开他肩膀,瞪他:“你干嘛。”
陈煜舟闻言,向她眨眨眼睛,表情无辜:“不是你说的,要像以前一样。”
“以前哪次不是这样睡?”
季然这回真的气笑了,她半眯着眼睛打量陈煜舟,在心里盘算该如何扳回这一局。
陈煜舟见她不说话,正想开口询问。
突然,季然凑了上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