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渔醒来是一天后的事情,刚醒来的她十分不适应陌生的环境,也不适应二哥的关照,二哥生怕风吹雨淋冻着她,她在外面走动两步,被风吹着些,二哥都会过来劝阻,种种迹象让她一度觉得自己病入膏肓。
她知道自己身子骨不好,从醒来这些时日,她做事情时常感觉到乏力,二哥许是知道她心中疑惑,曾安慰她是因为她在水中泡了很久,身差了些,得注意些身子,但养养就会好。
她接受了二哥的说辞,大冬天在水里泡了很久,身子怎么可能好得起来,她得要好好养养,身子太弱的滋味不好受,干什么都很乏力,没一会就累。
身子的羸弱让她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这让她有些熬不住,毕竟之前在太师府,虽然受限很多,但好歹也能够往外跑,如今倒是好,连自己院子都走不出来,她忍受多日后也熬不住。
“二哥,让我出去走走吧!”她躺在春椅子上,胳膊半撑着自己自己的身子,“整日在屋里我都没有力气,躺得太乏了。”
她身上铺了很多层被褥,比常人多出一倍,手上身旁汤婆子一个不少,可纵使是这样,她依旧感觉不到身体的热量,可见身子差到了一定的程度。
“二哥知道,你闷得慌。”
江薛岳轻轻叹气,其实他也清楚阿渔不能出去的苦闷,阿渔的性格与他相似,上蹿下跳的,只不过因为那些经历而流落到了太师府,不得不收敛自己的性子,可天性没办法改变的,哪怕藏得再好,骨子里也是向往自由不被拘束,而他愿意自我拘束是因为江家的惨烈,阿渔愿意自我拘束是因为为了生存,如今阿渔有了他的依靠可以不用拘束,可惜了身子不好,在冬天得要控制不外出。
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期盼着阿渔身子能够好,毕竟大夫并没有说身子养不回来。
可话又说回来,阿渔虽说有了他的依靠,可到底改变了很多,性格也不再张扬,喜怒哀乐也不再随着自己的情绪而改变,她学会了隐藏,心思深沉起来,对于宅子里的小伎俩都得心应手,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这些小计谋都没有用在他身上。
想到这些,江薛岳最终松了口,“那就大后日出门吧!刚好后日是岁除,你也好热闹一下。”被关在屋子内谁都难受,“欢沁,大后日准备好姑娘厚实些的衣裳,让她多穿些,免得冻着了,汤婆子也得带上,多准备几个。”
江问渔看着二哥在一旁叨叨絮絮着,一直念叨着出门事宜,连马车里保暖的东西都给想好了,一字一句都交代下去,根本不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细心,二哥也变了很多啊。
她躺在摇椅上慢慢地摇晃,眉目尽显温和,目光随着二哥的移动而移动,等对方嘱咐完后才说道,“二哥,你真像爹。”
这话说的任性,可事实也确实是如此,以前江薛岳可是爱自由的主,总爱由着性子来,虽然对家中妹妹关心,可那也做不到事无巨细,可如今他真的事无巨细,样样都管着,生怕什么地方没照顾好。
可二哥越是这样,她心中越心酸,看着看着她眼底泛起了泪花,不过她强忍着没哭,此时江薛岳正背着江问渔,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神情,“以后就由我代替爹娘照顾你,自然需要细心些。”
江问渔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眼眸被眼泪给覆盖,看向江薛岳的目光都是朦胧。
她拿出帕子给自己抹泪,可这抹不了眼眶的红意以及心中的颤抖。
“二哥,你不用这样的。”她看着现在的二哥总觉得不对,像是一个开心的人被强行的安装了不开心的情绪,很违和,“二哥,我走的时候,爹娘还嘱咐我要是找到你,让你带着我绝对不要回来,隐姓埋名,爹娘一定不希望你这样的。”
虽然说这件事情与二哥有间接关系,可能怎么办,其他人都已经没了,只有他们两人了,况且这件事情说到底根本根源不在他这里,要怪就怪凶手,没有他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爹娘一定不会希望二哥这样,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番话,也不会让他们隐姓埋名。
如今二哥的性子格外的执拗,为了报仇,性格都变了好多,不过这有利于报仇。
江薛岳转身看到了满脸泪光的江问渔,心中酸溜溜的感觉冒泡,可是他不能哭,强忍着难过轻松地笑着,“全府都是我害的,二哥是男子,自然需要担得起,我得让爹娘大哥以及家中那些仆从瞑目,连我们小阿渔都努力上进,想要让爹娘大哥瞑目,我怎么能够拖小阿渔的后腿呢?”
他了解了这些年阿渔的行径,也猜到了阿渔到底想要做什么,可这些东西不是一个姑娘家该承担的,要是有人需要担起这个责任,那便要他来承担吧!
江薛岳努力地笑,想像以前那样欢快,可怎么都享不了,可是那笑容怎么都不复从前,眼底杂质惨多了,笑三分,三分都是装出来的。
江问渔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眼泪不断的往下落,两人两两相望,最后都落了泪,最终江薛岳破功了,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挂在眼眶的眼泪也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