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雾气袅绕,暖意包裹全身,少年的喉间无意识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她还来不及和他拉开距离,他就长睫扑闪,仿佛要醒来。
她呼吸一瞬间僵住,好在他最终只是动了动嘴唇。
苟东西忙不迭地和他拉开一些距离,害怕他醒来后见到她产生心理阴影。
她的衣裳已经湿透,连同披散的长发也是,一切都乱糟糟的,狼狈得要死。一会走出去不知道是一副怎样引人发笑的德行。
哪想到此时也自顾不暇,原本靠在石壁上的萧治还翻了个身,身子软软地快要滑下。
苟东西于是眼疾手快地捞住他,把人的脑袋固定在肩膀上,整个人以拥抱的形式固定住他。池底湿滑,她再耐着性子一点点挪到更稳妥的地方,以绝后顾之忧。
可惜这个拥抱还没有结束,身上的人就醒了。
萧治被突如其来的温暖刺激得睁开眼,发现自己竟伏在一个陌生人的肩头,入目是一片湿漉漉的长发,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对方的,亲密地纠缠着。
那人的手环抱着他,掌心嵌着他的肩胛骨,呼吸喷洒在后脖颈处,胸膛贴在他的锁骨。
他愣了两三秒,才发现自己被一种接近蛮横的力度紧紧地拥抱着,对方在他的身上胡作非为,唇时而划过他的脖颈,时而擦过他的耳畔,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一只手停在他的背。两人几乎是亲密无间,交颈拥抱。
此时的苟东西并不知道萧治醒来这个可悲的事实。她费劲巴拉地把人固定住,托着他的腰一点点向边上移动。
她的计划是让萧治自己泡上一会,她先去叫人过来,然后自己再换一套衣裳。
俗话说,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
苟东西被一股大力推开时,头径直栽进了温泉里,一不留神灌了一大口水,花了好长时间才从水面冲出来,顿时呛得厉害。
“咳咳咳……”
神志清醒后,她才发现刚才还昏迷的少年已然醒来,面色红润、神情紧张,捂紧了领口,一副被非礼的模样。
她那刚进了水的脑袋迟缓地转了转,才恍然大悟:
完了,被误会成变态了。
面对那张警惕的脸,苟东西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想显得自己在狡辩,索性站起身,想要离开温泉。
这一起身,水珠拖着衣袍下坠,使布料紧贴住身体,勾勒出玲珑有致的线条。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耳朵发烫。又瞥了少年一眼,才发现他同样也在回避着注视她。
果然!是被当成变态了吧。苟东西面无表情地往回走。不过无所谓,反正吃亏的不是她。再说,她已经在整个京城臭名昭著了。穿书以来,她习惯了各种反感敌视的目光。
离开之后,苟东西派了医师前去诊疗。又增添了两个下人,亲自敲打嘱咐要他们悉心照顾萧治。此外,还更换了一整套新的家具,让挑夫搬进他的宅院里。因为那段过长的台阶,陈尹还特意打点了一番。
只不过这一切行为都未曾声张,而是在暗地中干的。萧治年纪尚小,苟东西对他也只有照拂之心,所以尽最大可能保护他的名声。
若是让下人传出去,这套家具是出于荣宠过后的奖励,那不就完了。既然萧治已经在府中,出于好心,她的补救措施是把他当弟弟养,直到健康长大成人。
静下来后,她细细思忖,“热毒需寒清”所言极是,要治黎扉的热毒,她不妨将目光移至有寒毒的萧治身上。可究竟如何制药,她还得细细摸索。事情未成,暂时先不告诉黎扉这件事,免得虚惊一场。
“叩叩叩。”敲门声兀地响起,苟东西的思绪被打断。
她醒了醒神,搁下还没晾干的书画,闭着眼捏了捏眉心,“进。”
门口处转出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穿着紫色深衣,动作轻快,行走间脚上挂着铃铛,叮叮当当清脆得紧。暗香浮动,细细的檀香气味随来人的脚步扩散开来。
苟东西以为是下人送水,没有在意。她闭眼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鼻尖略微耸动了一下。
直到一双柔弱无骨、冰凉轻巧的手从她的耳后环绕过来,一道清清冷冷,又温温柔柔的嗓音唤着她,“妻主,进来有没有想奴家?”
耳垂碰过对方冰凉光滑的手背,瘙痒的触感像极了某种蛇鳞。后脖子凉凉的,来人仿佛正朝着她的脖颈朝着吐信子。
唔,这股熟悉的歹毒气息……
她的困意顿无,从椅子上爬起来,“黎扉,你怎么来了?”
黎扉立在桌边,微微倾身直视着她,紫色深衣领口处春色半露。他穿得也叫一个不伦不类,此刻面色冷的模样,“这要问问你的好管家。”
苟东西沉默了一下,猜到了其中缘由。
“安啦,陈管事抱女心切,理解一下。”她摇头笑了笑。
黎扉沉着脸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