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
阿贝多毕竟聪敏,稍作思考,便把目光放到了师父方才研究的东西上,是被液体浸泡着的黑泥,在逐渐消解,那液体……
“是构成血液的一部分。”注意到他的视线,莱茵多特爽快揭晓谜底,“从寒天之钉取下来的粉末。”
阿贝多的学习进程暂时还不涉及天理与深渊的战争,然而他也大概能够从瑟瑟带有敌意的神色中理解,这东西对瑟瑟不利,又或许,瑟瑟本质上与层岩巨渊中的黑泥没有区别,他的血液既然能够逼退那些东西,自然也会让瑟瑟抵触。
他看向瑟瑟,若有所思,“你因此而讨厌我……”
“你要更换血液吗。”瑟瑟好心提建议,“我可以帮你换血。”
对于她的好心,阿贝多婉拒道,“暂时不考虑,不过我会尽量避免在你面前受伤的。”
瑟瑟垂下眼眸,不知道在考虑些什么,她没有回答阿贝多,甚至又往离阿贝多远的地方挪了一下,毫不掩饰避离的意图。
莱茵多特后续向阿贝多简单解释了一下,瑟瑟的来历暂时不能明确,但她是莱茵多特捡到的意外之喜,借由她莱茵多特也确定了深渊的一些性质,以及暂且克制它的办法,正是寒天之钉。
莱茵多特把提前准备好的镣铐递给他,“掺杂了寒天之钉的粉末锻造而成,我警告过她,毁坏了笼子,下一次就是镣铐。”
阿贝多却没有接过,他看着那副沉重的镣铐,脑海中明明已经不由自主开始构想瑟瑟被锁住的画面,却还是摇摇头,“瑟瑟不会走的。”
“哦?”
“她答应了我,会留在我身边。”
“你是指在她明知你的血液完全克制她的情况下?”
“她不会走的。”阿贝多又重复了一次,“我会成为她的牢笼。”
帐篷里氛围一时沉寂下来,阿贝多向来跟着师父的思路走,顶多做一些补充发言,这是他第一次忤逆师父的决定,但他看起来很平静,全然没有对于可能会被丢弃的畏惧。
莱茵多特后退两步,打量他两眼,哼笑一声,“她如果再离开的话,我会把你扔掉。”
“课题不会失败的。”阿贝多微微低头,回答道。
这个话题结束之后,莱茵多特很快进入了教学模式,涉及到对于阿贝多血液成分的话题,她便布置好作业,要求阿贝多自行改良血液,增加增生组织,这个课题用时不会太短,而他们也在这里待了太久,是时候离开了。
脑子里想着之后要准备的东西,阿贝多走出帐篷又找瑟瑟,瑟瑟坐在临水的树枝上,小腿浸泡在水中微微晃着,阿贝多过来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又幽幽叹了一口气。
“你说过,不会讨厌我的。”他将手搭在瑟瑟的脖颈上,触摸到了如同玉石般细腻的肌肤,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之前的亲密接触,一时失神,手指压在后颈,留下了一点红印,很快又消失不见。
瑟瑟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想法,而是困惑地歪歪脑袋,原本披在身后的长发随之一晃,搭在阿贝多的手上,“血液很讨厌,我可以帮你换血,这样我就不会讨厌你了。”
那也会被她吃掉吧,阿贝多无言以对,在师父的口中他不幸得知,瑟瑟从前对于他,或者说对于每一个生物都是亲近的……就像捕猎者对于猎物的亲近,甚至他是截至目前的所有实验体中最被冷落的一个,当然最直接的原因是他的血液。
不过比起之前浑浑噩噩没有意识的时候,她坦诚了许多,也冷淡了许多,不过非要说的话,阿贝多都很感兴趣,在课题进行的时间之内,瑟瑟是他的试验品,完全属于他,倘若课题有一天不幸结束……瑟瑟会遇到下一个人造人吗,也会这样亲昵地贴近他吗。
想到那样的场景,阿贝多忽然觉得心情有些沉沉的,他很明确这不是难过,但他不高兴。
他必须明确他对瑟瑟的想法,也必须明确瑟瑟对他的想法,不仅仅是对于师父所许下的有关“课题进展”的承诺,又或者他对于求生的渴望,他不希望瑟瑟讨厌他,也不希望瑟瑟像看待所有实验体一样看待他。
即便是他,已经诞生于此世,也应当是独一无二的。
他是阿贝多,而不是某个无名实验体。
瑟瑟又一次抬头看他,这次她没有再挪开视线,“你的味道很香。”
她似乎在哪里闻到过这样的香味,但……
“你想吃了我吗?”阿贝多俯下身体,凑到她的唇边,顿时浓郁的香味打乱了她本就薄弱的思绪,瑟瑟不客气地开口咬下去,又不敢咬破皮肤,只好轻轻舔了舔,就当是尝尝味道。
阿贝多闻起来香,却没有任何欲望,从他身上瑟瑟什么也吃不到,如果一直和阿贝多呆着得不到投喂,她会饿死的。
瑟瑟顿时有些忧愁,同时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种心情叫忧愁。
瑟瑟终于松开口,又揪住他的衣领,力道很轻,还不如水的阻力大,阿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