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她阿娘打伤,犯了寒疾。
后来,他于南地寻百日,他的女童永远丢了。
他只得做了危族家主,入了世。
他于五国周游,收了许多弟子,寻她七年,入了大懿,成了天师。
懿天子告诉他,容修远的女儿,回来了。
他躲在屏风后看她。
那是他养了十四日的小姑娘,她长大了,勉强会装个样子。懿天子极喜她,纵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拿他亲女看待。
在京一年。
她总躲着他走,只有他留她,她才肯低着头装乖顺,可那拳总是握着,他便知她又在心底骂他了。
他瞧她勉强有些可爱。
她却要走了。
他放了她去,跟她去了南地。
她做了粮商,在曙光府为非作歹,曙光府府尹是他弟子,向他哭诉,他本想让他秉公执法,想了下,还是告知了她郡主身份。
他告诉自己,这是因他为她取名容歌,应了她,让她一生顺遂,所想所念,必会成真。那是个集人性之恶的小姑娘,会于日后闯下弥天大祸。
他入世而来,要护他江山万万民,再得盛世,势必为她站天之上,做个圣人护她一辈子。
他看她三年,她回来了,这次放了一把火,他终有了理由,走向他看大的小姑娘了,他带她去了种情山。
她终将他认出,主动来到他怀抱,他索性示个弱,带她坠山而去。
她拿心头血救了他,解了他平生大惑,他只得认了,承认她确让他记了许久,寻了她七年,看了她三年的纪九……
他胜天一子,天回他一劫。
为天弃者,孤生寡死。
受人间疾苦,不得解脱。
见劫生,度劫死。
容歌被他抱在怀里,入了池水,身后之伤见了水,火辣辣的疼。
他褪下她衣,洗去了她身后血污,容歌疼得直掉泪,奈何那穴道再难解开了,只得看着他魔戾充斥的黑眸,用眼神求饶。
她顾不得可怜自己的两世爱而不得了。
她若死了,什么机会也没了。
可瞧见他胸口,被她用狐头钗戳得血淋淋地狰狞伤口,容歌拼命向他眨眼致歉。
危长瀛仅是平静地洗去那血,将她抱起,为她梳发、更衣,自己梳发、更衣。
他放她在地面仔细端详着,将她手中狐头钗插入她鬓,便又抱起她,入了红鸾帐,解开她哑穴,与她合衣躺在床榻。
容歌忙道:“危长瀛,咱们换一招。我今日算是看出来了,卫东篱并不喜我,我以后也不喜他了,改喜欢你了。
我今日才发现,你生得极好,嫁你我算是得了大便宜了,普天下间,只我一人嫁了圣人,这得是多大的福分。
你想啊,你大业未成,我还得陪你一起成就大业。届时你是男圣人,我是女圣人,我们天生一对呀。”
危长瀛平静地看她:“说完了?”
容歌眨眼:“没有,我话多,能说到下辈子,你听着就好。我给你讲故事,我故事可多了,你想听鬼故事吗?我小时听得可多了,我讲一个,你听听可好?”
他漠然低垂了眉目,手掌轻摩挲着她脖颈处一如好玉腻滑的肌肤:“讲来听听。”
容歌只觉那手掌摩挲着自己脖颈,让人毛骨悚然,忙讲道:“有书生早行,见少女疾奔,问:何故疾奔?女答:父欠债,欲卖奴入烟花地,奴不愿,故潜夜而逃。
书生见女丽色不忍,安她于室,日久了两人生情,定下终身。书生上街添家设,遇道人,道人观他邪气入眉,言明女乃妖邪之辈。
书生大愕,却不信,道人赠符,让书生夜半观女。
是夜。
书生藏于窗外,惊见少女铺人皮于榻,彩绘丽女,遂持皮如衣,化少女,持灯款款来至窗前……”
容歌越说越觉怕,悄然环视。
红鸾帐外,宫灯昏红。
殿外雨雪交加,狂风大阵,只吹得窗纸软绸窸窣作响,风自窗隙来袭,红帐犹如有手鼓动红帐。
脖颈处那掌一如碎冰,容歌惊惧地看他。
危长瀛单手支头,沉寂的黑眸,俯瞰着她:“继续。”
容歌颤着音继续道:“女举灯而来,撑窗环视,并未见人,复款款至镜前揽容,然对容色不满,撕下人皮。
书生惊怕之下,又觉好奇,探窗再观。
只见:一物似犬,四肢反撑在地面爬行。面色青蓝,无皮,皮肉裸露在外,血肉淋漓异常狰狞可怖。却双目紧闭,齿如犬燎牙外露,张口忿吼,无声。却道如何,原来那本是人,却被道人反接四肢,剜其目,断其舌……”
危长瀛似笑非笑解开她穴道,坐起身来,自脖颈处几下拨弄,向上缓缓扯下一层皮来。
容歌惊惧爬起